任何的间隙,就在韩冬刚刚凿穿前锋阵型之后,又一轮箭雨已经呼啸而至。
疾风暴雨般的箭雨,好似下一轮冲锋的前奏,紧随其后是被前方杀戮刺激得有些疯狂的又一队骑兵。
韩冬高大的身影在极速前行中细微的晃动。在这种昭示生命正在蜕变的震颤中,仿佛整个战场都随着他的脚步而动。
所有情形,事无巨细在他心神之中闪过,使他如水银泄地般自密集箭矢的缝隙中穿行。
间或有几支箭矢,划破韩冬本就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可是他周身奔流不息的劲道,就连利箭也不易穿透。只能无奈的在他如黄玉一般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细微的伤痕。
黄沙铺就的大道上,遍地流淌的血,在他身后一直延伸,在月色下分外刺眼。
已经完全疯狂的骑兵一队一队,如狂暴的海浪潮涌而来。韩冬黑色的身影在铺天盖地的巨浪中,好像随时都会被淹没。却又像一块亘古不变的礁石,巨浪过后始终屹立。
韩冬逆流而上的身影,在骑军中不停地闪现。每一次的出现,就像死神的镰刀,标志周围一切倒伏一片。
月光之下的大道上,狂暴的杀戮显出一种单调的寂静。时间都仿佛在这个时候沉寂下来。
韩冬泛着血光的黑影突入目光所及的最后一队骑兵之中。月光下,代表死亡的两支翅膀更加显眼。先前狂暴无比的骑兵队伍,此时却有了一种等待屠戮的凋零之感。
生命在抗争中不断湮灭,韩冬迅捷的身影闪过一名骑兵,却没有之前一闪既伏的境况出现。两人之间,隐隐传来一道兵器摩擦的细响。
暴虐的黑刀仿佛也累了,有些无奈的在一柄长枪上滑过。得此机会,这名持枪的骑兵已经狂掠过韩冬身前。
受长枪所阻,韩冬身形只是稍涩,一片刀光已经斩落在韩冬身上。身体一阵怪异的扭曲,已经裸/露在外的皮肤,以一种肉眼能见的脉动,抵消斩在身体上的锋锐,只留下数十道浅浅的伤口。
这是韩冬闯阵以来,首次未能一刀斩杀对手,也是第一次受伤。手臂处传来一阵酥麻,原本顺畅无比的呼吸也微微有了一丝急促。
连番搏杀,就是以他几乎无限的体能,也累了。已经不记得斩杀了多少敌人,只在这盏茶的功夫,好似已将前锋骑军屠戮了个干净。
眼中余光看了看骑乘在战马上,那个一晃而过年轻的身影,心中略微有些喜悦。不管怎样,能接下自己的一刀,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韩冬眼神在右边山间密林处扫了一眼,长刀挥过,暴射出又一道深邃的幽暗,在周围倾伏的骑兵身上,腾起一片薄薄的血雾。
再不停留,韩冬鲜血染红的身影在极速前闯中猛然变向,投入左边的山林之中。留下几道闪动虚影,瞬间已不知去向。
月色下的大道上,一片哀鸿遍野。就连那些失去主人的战马也不敢出声,杂乱的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仿佛那柄黑色长刀留下的凛冽杀气,依然在战场上激荡。
那名乘坐在战马上的骑兵是战场上唯一的幸存者,年轻的骑兵眼神迷离,好似那道染成血色的身影,依然在战场上纵横捭阖c沛莫能挡。
马蹄声起,一队身着雪亮银铠的骑士自后方疾驰而来,当先一人骑乘一匹白色战马。
来到战场上唯一的骑兵身边,白马骑士掀开头盔,正是越国少将军田正。
“令全你还好吧?”
前锋中唯一幸存的骑兵,颤抖的双手好不容易掀开头盔,却让头盔掉落在地。露出一张布满汗珠的年轻俊脸,颤抖的问道:
“这这就是哪位杀神吧?”
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放松。
越军帅帐之中灯火通明,两人相对而坐,除此之外再无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