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下，夏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床边坐着的那个人就是大雷。

    他不敢动，不敢开灯，甚至连眼睛都不敢对着那个背影看。

    “她找你了，是不是？”

    是梦中叫他的声音，也是他所熟悉的大雷的声音。

    夏晨抿了抿嘴，没敢说话。

    “别信她！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睡意再次袭来，夏晨睡过去之前，耳边一直回荡大雷的这句话。

    又回到了那个舞池，又看到了那些疯狂扭动身体的人。不过这一次，夏晨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跳，他只是站在舞池中央，冷漠的看着。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

    夏晨被电话铃声吵醒，模模糊糊摸到手机，便听见潘文大吼道：“你丫是不是想饿死我！”

    夏晨没搭理，直接按断电话。

    当他想要再睡，脑海中突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马上惊恐的坐起来。

    他看向床边，看向屋里各个角落，视线最终停留在床头柜上。

    柜子上，烟盒和打火机旁边，又多了一根烟屁股。

    “哗啦啦啦！”

    夏晨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流冲面而下。

    实际上，他昨天离开医院之后是坐地铁回来的。他也没有在地铁上睡着，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到站的时候是七点一刻，走过小桥的时候碰到两对小情侣，路过那段小河时，也看到一个清洁工在捡垃圾。

    所以，昨天的噩梦是从离开医院开始，一直到大雷的背影出现才结束。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他之前两次遇到大雷，与之后出现的浮尸是不是也是假的？

    夏晨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张已经看了二十多年的面孔。

    最熟悉的陌生人就是自己，不是吗？

    夏晨说不清自己心里藏了多少事，也不知道这张脸怎么就褪去了幼稚与青涩，更不知道那双让他认识那个人的眼睛，什么时候染上了一层红色。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夏晨没有接，直接去厨房准备皮蛋瘦肉粥。

    洗米，切姜丝，切葱，切皮蛋，切肉。

    然后，肉焯水，放入姜丝和一半皮蛋一起煮。

    两分钟后，撇去浮沫，倒入浸泡好的米。

    砂锅里的汤水咕嘟起来，夏晨开始用汤勺不断的搅动着。

    香味出来了，米粒也变得黏稠了。

    出锅前十分钟放入剩下的皮蛋，出锅前一分钟加入盐和葱花调味。

    从始至终，夏晨都做得一丝不苟。

    “饿死我了！”

    潘文急不可耐的抢过保温盒，这个嘴刁的家伙，平时的时候可以随便吃点东西对付，但他感觉到饿的时候，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胃，一定要吃顺口的才行。

    “吃完之后洗赶紧，我一会回来拿。”

    夏晨说完，推了推鼻子上的墨镜出去了。

    挂号，排队，抽血

    一番流程下来，夏晨从那位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的医生嘴里听到三个字——结膜炎。

    从药房拿了两瓶眼药水，夏晨的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

    “哥们，你这手艺可以啊！”

    潘文用勺子刮着保温盒内壁上粘着的汤汁，目光灼灼的看着夏晨，说：“考虑一下，搬我家去住，不收你房租，做饭就行！”

    夏晨拽过保温盒，也不用潘文去刷，收拾收拾提着就走了。

    走出医院，眼睛顿时不那么干涩。

    走到地铁站的时候，夏晨摘掉墨镜，对着路旁的玻璃镜看了看，而后又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