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枪并没有打响。
被吓得面如土色的钱家兄弟痴呆呆的愣在那儿。钱立本却摇头晃脑的伸长如鸭子样的脖子轻轻掰开陈彩凤的手,淫邪的一笑:想死?没那么容易!俺就知道,凭你的个性,早晚你会来这一招。因此,俺的枪膛里没有子弹。来人,看好她,少了一根汗毛,拿你们兄弟俩试问!
夜色很快就铺天盖地而来,好像是谁泼了一盆浓墨,天黑的有些让人恐怖;星星并无惧色,拥挤着争先恐后的钻出浓墨的天空,眯着眼睛诡秘的笑;不知什么时候,一弯月牙好似谁在天穹遗漏了的弯曲的半束银蒙蒙的玉色烛光;月牙歪着脑袋,想着心事,挂着一丝微笑;也许,月牙在琢磨着何时把一张玉轮样的脸展示给人间。也许,月牙知道,人间的悲欢离合,才有她美丽的阴晴圆缺吧?
就在这样的夜色里,马成宇穿着白衬衫,打着蓝色绣花领结,外套黑色羊皮马甲,穿着白色的裤子,黑皮鞋,手里提着一只精致的匣子来到了钱家圩东圩门口。护城河很宽,大约有四五丈;河水很深,夜色里的星光下显示着灰蒙蒙的轮廓。吊桥高挂,如同半壁山峰悬在了河岸。马成宇环顾了一下四周,左手罩住口对着圩子里大喊:
喂——,放下吊桥——
丁明友正紧张地等候着,猛然听得有人喊放桥,知道是丁家开始行动了。于是,丁明友若无其事的装作没听到。今晚钱立本特意换了钱三和丁明友站岗。钱三是钱立本的远房侄子,他和钱家人一样的横行霸道,仗着钱立本的气势,毫无忌惮,也是吃喝嫖赌浪荡逍遥无拘无束,就像钱立本的尾巴,丁咀人叫他钱三狗。钱三狗有点儿打盹,突然听到对岸有人喊放桥,心里不由得惊恐起来。钱立本特意交代他,看好吊桥,看好丁明友,决不能有半点的马虎。钱三狗知道丁家四大金刚一枝花不好惹,还有什么革命党也来了。听说革命党都是半人半妖的,神通广大的很。钱三狗怀着警醒的心情大声喝问:
你是谁?吼什么吼?半夜三更的喊魂哪!
俺是三少爷派回来给老爷送贺礼来啦。马成宇拖长声音答应道。他朦朦胧胧的瞧见炮楼上有两个人影儿在晃动。
钱三,快下去看看,是三少爷的人。丁明友催促道。
哼!丁明友,你小子在骗谁?钱三狗暗自思量道:大当家的早已吩咐了,说你小子背叛了钱家,和丁家勾结在了一起,大当家的叫俺看牢你,必要的时候就把你宰了。不行,不能让你下去,俺亲自去会会真假。想到这里,钱三狗叮嘱道:待俺去看个清楚,没有俺的话,不许放下吊桥。
钱三狗说完,就抱着枪走下炮楼,来到河边,点燃了岸边的火把。他看到马成宇提着贺礼站在对岸,正焦急的仰面看着圩门。
喂——,你叫什么?哪里来的?钱三狗喝问。
快去禀报老爷,俺从沭阳来,是专门送贺礼来的。马成宇镇静的回答道。
是谁通知三少爷的,没听说啊?钱三狗暗自想道:莫非有诈?他一边思量一边就扯开破嗓子大喊:报上名来!
俺叫张松,是鸿轩少爷特意派来的。马成宇继续和钱三狗周旋。
你带来了什么贺礼?你知道老爷最爱什么?钱三狗质问。
什么贺礼俺不知道,俺又不能偷看。马成宇故意卖弄道:三少爷特意叮嘱,必须亲手交给老爷。快放俺进去,俺还有几句话是三少爷特别嘱咐的,一定当面告诉老爷,是关于这次生意的事情。
钱三狗又思量开了,看来是真的。三少爷是买军火去了,虽然是保密的,但还是被大当家的女儿给泄露了。钱三狗是知道的,但他又不能问钱立本。所以只是心知肚明。他又一想,不如放他进来,就他一人,量他纵有天大本事也不能挡住圩门里的十几条枪的子弹。这样一想,钱三狗对着马成宇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