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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缄起初以为他又困了睡着了,像往常一样在他身上拍了拍,随后又意识到了什么,在颜脱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握住了他的爪子。

    颜脱感应到后勉强动了动自己的爪子,像是想摇一摇爱人的手,但摇到了一半就没有了力气。

    一个人所能拥有的总时间是有限的,一个世界所能拥有的总时间是有限的,一个人可以存在在一个世界上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当时间用尽,或是暂时的死亡离去,也或者是永久的死亡消逝,不再存在。

    他这一世的时间已经走到了尽头。

    时缄轻轻地摇了摇他的手,随即同样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年夏天各位的炎热,颜脱在房间里坐的烦躁不已,最终站了起来,换上外出的白色金丝袍服,对两旁的侍从吩咐道:“去神庙。”

    年轻皇帝到来得有些突兀,他下了车,对两旁的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声张,便在两名近侍的陪同下向神庙内走去。

    神庙的主人正垂手在庭院中站着,他穿着银色的宽袖袍服,黑色长发散落在腰际。他仰头望着庭院中的树,一阵风吹来,无数的贝多罗树叶纷扬而落,擦过他的袍袖衣角,落在地上,落在他淡灰色的眼底。

    那一瞬间颜脱竟不敢呼吸,只怕惊扰到这眼前的景象。

    男人却在此时静静地转过头来,对着年轻的帝王微一颔首:“陛下。”

    时间之国中,上至帝王百官,下至贩夫走卒,举国信奉时间之神,处处皆有供奉时间之神的神庙。最大的神庙自然在国都之中,寻常人不得入内。国师时缄作为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本人也住在这座神庙里。

    颜脱收敛了眼底的所以情绪,再看向男人时已经换上了与一般无二的敬重之色:“我近来心绪不宁,想请国师开解一二。”

    时缄带着他走进内堂,颜脱的两名侍从留在外面把守。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熏香的气息因为夏日暖风的衬托而显得格外黏腻,颜脱用余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在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胸口几乎滞闷得喘不过气来。

    “陛下有什么可烦躁的呢?”男人关上门后坐回在他的对面,面色平静,眼底带着淡淡的关切,关切却不逾矩。

    颜脱垂下眼:“我近来总担心,自己德不称其位,会被神所厌弃。”

    “怎么会。”时缄依然是温和且平静地看着他,淡淡道,“陛下知道遗产的本质是什么?是时间。我们所能继承的祖辈所遗留下的财富、地位、权势,都是他们一代代通过消耗自己的时间所积累下来的,我们所继承的一切,本质上都是在继承时间,但我们的继承地位是不由我们所决定的。”

    “陛下自出生便是太子,十八岁继承皇位,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和地位。这足以证明一件事。”他淡灰色的眼眸安静平和地看向颜脱,认真道,“陛下是被时间所眷顾的人。”

    颜脱应了一声,看着面前不似凡人的男子,问询起对方对近来其他国事的意见,恍如一名最为勤政的君主。

    他不敢把他真正担心的事情说出来。他是怕受到神的厌弃,他是怕给自己的国家带来灾难,却不是由于他所说的原因,而是因为他对眼前的男人、时间之国的国师、被奉为神在人间代言人的男人心存着无法诉之于口的yín靡不堪的念头。他想把这个高高在上、脱离尘世的男人据为己有。

    他是时间之国的王,所有的一切都本该是他的。

    但是他不敢说出来,不敢教旁人知道。国师是神的代言人,是神在人间的使者,不能和这凡世之中的人有所牵绊,更不能有情感或ròu体上的欢爱。

    他的那些念头,是为渎神。

    他是可以拥有一切,却无法拥有眼前之人。

    他只能不着痕迹的,用这种办法接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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