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诗艳听着二人对话,勉勉强强产生了一种可以称之为纠结的情绪。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山猫,原来是山魈。
年轻猎人说:“爹,你还犹豫个啥?娘的病拖不起。这个鬼东西是轻了点儿,好歹也能剔下三四十斤肉。”
老猎人一咬牙,点头道:“中!再往前走走,那有水,咱就在那儿把这东西解决掉,不能带这东西回家。”
俩人合计好,脚步加快,将她抬去小溪边。
刘诗艳被敲了一闷棍后,脑子又变得浑浑噩噩。但她隐约中知道,那二人是要宰了自己。她害怕,想要呼救,却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出求救的声音。
不,不是说她无法出声,而是无法求救。无法去求别人放过自己c救救自己。
也许,她是一只有尊严的山魈。
她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可以思考一些简单的事情。例如:逃跑。
小溪隐匿在丛林中,周围生长着数棵大树,以及一整片的杂草和灌木。猎人寻了两棵低矮的树杈,正欲将刘诗艳架到上面剥皮割肉。
她却突然发力,晃动起身子,整个人连同木棍一同摔落在地上。
老猎人的经验十分丰富,操起木棍便向她砸去。
她顺着山坡往下一滚,避开了老猎人的袭击。
年轻猎人提起弓箭,照着她射去。
她的手脚被捆绑着猪蹄扣,没法奔跑逃窜,只能一路借着向下的山势,翻滚着躲避开猎人的袭击。
当翻滚的速度不是她所能控制的时候,整个人便如同一颗圆润的珠子般,偶遇一个小坑,便会弹跳而起,然后接着快速向下翻滚。
猎人父子怕她逃出去后回来报复,于是拼了命地追赶着。
她下滚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消逝在猎人的视线里。
待她的下滚速度稍缓,身下突然腾空,直接掉入一处并不深的杂草丛中,砸到了一个肉呼呼的东西上面。
被砸之人是县里的粮铺老板,人称张三爷。他此刻正躺在铺好的垫子上,双手枕在脑后,悠闲地晃动着二郎腿,睁眼望着天,美滋滋地等着某人前来赴约。
他心情甚美,忍不住哼起了勾栏院里最盛行的小调儿。这尚未哼唱到兴头上,只觉得天降异物,罩着自己的面门以不可抵挡之势拍来。
他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张三爷所处的位置长满长长的杂草,头顶右侧还有一棵小巧的歪脖树,若他躺下前,再往右边挪些位置,被砸得就不会如此惨烈了。刘诗艳觉得疼,全身无一处都疼。她想要忍痛爬起身,却因脑子发晕,又跌回到肉垫上面。过了好一会儿,她挪着身子爬起来,这才看清楚被自己砸晕过去的肉垫,乃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当
然,被她砸过之后,已经不确实还是不是活生生的了。
男子已到不惑之年,却保养得十分得当。身着细棉衣袍,外搭一件长袍,腰间佩戴一块成色一般的玉佩,以及一把十分小巧的匕首。
刘诗艳果断伸出手,拔出匕首,翻转刀锋,用来割断捆绑在自己手脚上的绳子,然后随手将刀扔掉,又去扒那人的外袍,欢喜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刚准备离开,却听见不远处有杂草相互摩擦的沙沙声传来。
她立刻侧耳去听。
来人并未掩饰自己的行踪,边走边拉长了调调儿抱怨道:“哎呦呦,这么个破地儿,让人好找!昨儿新染的指甲,顶顶好看的颜色,就这么被刮花了。
这一路行来,磨得脚底生疼。若是出了茧子,可就可惜了人家这双软玉似的足。”
那声音明明字正腔圆,却裹着江南特有的呢喃软语。似是在唱戏,偏偏又没有咿咿呀呀个没完没了。
于是,那些抱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