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阿来母女关了起来, 谢随山坐立难安。见姚氏还没回屋,只好硬着头皮上去赔罪:“儿子无能,让母亲操心了。”
婢女已经将方才未吃完的乳酪拿了过来, 姚氏用银制的小勺将乳酪切成一块块:“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父亲两日之内就要回来了,横竖人已经死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决流民之患, 不然恐怕功未邀来祸先临头。我听人说贺县丞和刺史今日去了东郊, 你可曾派人跟着?”
谢随山一惊:“刺史来了?!”
姚氏暗暗叹一声,早就猜到了儿子会这样回答:“你父亲临走前再三叮嘱你, 做事要三思而行,你倒好,偷了他的符传不说连监察刺史来了都不知道。当日你信誓旦旦要开城门放流民, 如今要如何收场?”
谢随山赶紧道:“儿子知错了, 此事是儿子思虑不周, 儿子已经让人去收拢管制那些流民了。县衙的人也一并出动, 据说临县已经调了些先行兵卒过来了。”
“现在才收拢管制恐怕是晚了。刺史现在就在歧县, 难保孙明义不会将此祸事扣在我们谢家头上。且不说外头,就是四姨之死你父亲明日回来你都难以交代。他疼爱四姨, 你我都是知道的。”
谢随山面如死水, “这”了半天, 小声道:“四姨之死归根结底也是她到处乱跑引来的大祸, 流民入城她还去祈什么福, 还不是为了讨好父亲!那阿来也不知跟着护主, 诚心让我倒霉!”
姚氏瞪了他一眼,他赶紧闭了嘴没再说下去,找了一圈没见到云孟先生的影子。
“母亲,儿子去找云孟先生拿些主意。”
姚氏道:“去吧。”
谢随山立刻往云孟先生的书房去,姚氏身边的婢女道:“夫人也不必太过忧心,今日那四姨出门夫人可是劝过了她的,是四姨执意要去王家,谢公也不好怪罪夫人。要奴说,阎王要她三更死岂会留她到五更,这都是命里注定的,和大公子也没什么关系。”
姚氏含了一片乳酪,待化干净之后才缓缓道:“便是命里注定的,也不该死在这么个节骨眼上。瞧见了这些污秽的东西夜里不好睡。你让人煮点柏子汤发下去。”
“是。”
谢随山走了一半越想越心虚。
云孟先生虽然是他老师,可说到底是谢府幕僚,拿的是他父亲谢太行给的薪俸,四姨这件事上云孟先生肯定站在他父亲那边,指不定会劝他去跟父亲认错。当初他跟着女先生学得好好的,父亲非要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把女先生赶走,塞了个糟老头来当他老师,其实就是来管着他,时不时到父亲耳边吹风的。
不能去找云孟先生。
谢随山在回廊里待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找个替死鬼。
阿来是最合适的人选。身为奴仆居然不管主子死活独自溜了,事后懊悔以死谢罪也能说得过去。这样四姨之死有人伏罪,他不过就是年轻气盛无心之失而已。
行,就这么干。
“来人!”
家奴们闻声而至。
“花匠母女关在何处?”
“回公子,按照公子的吩咐锁在柴房,等待公子发落。”
“好。”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刀刃白森森的光一晃,谢随山已是面露杀意。
带着家奴冲进柴房,将阿来拎了出来压在地上,刀抵在她细细的脖子之后:
“你这贪生怕死的不忠贱奴,拿我谢家薪俸却害死主子!今日我便替谢家清理门户,送你去向四姨赔罪!”
阿来拼命挣扎,力气居然出奇地大,两个成年家奴用力压着她居然有些镇压不住。
谢随山见她还敢反抗,长刀高举就要斩下,骁氏挡在阿来身前:
“阿来年幼,要杀就杀我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