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毛三当先锋开路, 收集敌情交给手下的小将领去做,他只管开战杀敌。
多年过量的酒肉和安逸的生活让他迟钝不少, 上了年纪连体力也不比当年,多亏他有一样别人比不了的东西, 那便是极有韧性。
整整一年时间他都在锻炼, 和军中小他三十岁的小郎君一块儿早起去山野间跑步c狩猎, 所有的体能训练一个的都没落。一年下来瘦了两圈, 容光焕发精神得跟头狼似的, 看上去年轻了十岁有余。战场之上犹如多了一把开山斧,为甄文君荡平一切魑魅魍魉。
甄文君率领二十五万大军迅速逼近汝宁, 和冲晋打了两场大战和数场小战, 一举夺下要津如县当做据点。大军入城休整,甄文君发了一封信给卫庭煦, 告知她进度之后, 安心地睡了一觉, 养足精神再看前路。
在如县过了十五日,没有得到卫庭煦的回信。
上一次通信时卫庭煦说她距离汝宁只差三百里,只要破了燕行便能将大营驻扎在燕行, 随时能够攻城。算算日子卫庭煦早也该破了小小的燕行,她们二人的距离不过四百多里,十五日的时间足够信使来回两趟了,更何况还有卫府专门驯养的信鸽穿梭, 如何这么久了没有一点消息?
莫不是困在了燕行?
甄文君有些不能理解。燕行?
秋风飒飒, 如县城内的树叶被昨夜掀起的狂风全数扫落在地, 新的一批粮草已经运入城内,车尘马迹人声鼎沸,正在为最后的大战做准备。
甄文君牵了匹马刚刚蹬上去,步阶看见了,迅速拨开人群走向马前:
“将军这是要去何处?”
甄文君道:“去燕行的探子回报说通行的两条路都被堵死了,车马根本过不来,燕行城中的消息更是有被人为封锁的迹象。这几日每晚入睡西边的墙上都会落下一只蜘蛛,赶走了还会出现。我有不安之感,总觉得燕行有事发生,不然卫子卓不会这么久不与我联络。”
步阶道:“在下说一句将军或许不爱听,那卫子卓说将军之母与她同行,会带来与将军重聚。可此人软禁在先,一直掌握着令堂想要拿捏将军,将军不会没有察觉。探子回报过卫子卓此行的兵马阵势,粗略算来最少也有三十万,卫家和长孙家联合出击势在必得,卫景安为先锋一路势如破竹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打到了燕行,下一步便是直逼汝宁。她为何要联合将军,正是为了瓦解冲晋的主力,想要冲晋顾此失彼进而攻占都城。且不说天纵奇才卫景安和深藏不露的长孙一家,即便是卫家几个分支也是人才辈出,能够率兵打仗者大有人在。卫子卓身怀不世之略,想必用兵亦不会差,如何会在小小的燕行失利?几条要道都被封锁,探子也探查不到消息,正是吸引将军前去。文升想知道将军是要一个人去还是领兵前往?”
步阶这一双嘴实在伶俐,没给甄文君一星点儿插嘴的机会,并不拦阻她,可字字都在捆甄文君的腿。
“文升,以你所见这是卫子卓的陷阱?”
步阶道:“在下不过是以常理推断,觉得此事颇为反常罢了。将军才是和卫子卓最熟悉的人,是不是陷阱将军自有论断。”
“她若是要害我完全可以再用阿母的性命威胁我,何必约定在汝宁相汇共夺都城?”
“只怕不是她的陷阱,也是别人的陷阱。”
若是从前,甄文君孤身一人有何所惧,想去哪里便一阵风地去了。可现在她统领大军,走错一小步都有可能导致无数人随之丧命,步阶的谨慎很有道理,她不可冒失。
但惦记着燕行的情况,卫庭煦和阿母都在那里,她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地等在原地?
一夜冷风怒号横扫大地,甄文君和朱毛三一同领了一支两百人的轻骑,以寒风为掩护,漏夜前往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