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则是受到余伯的严厉管束,反而顺从胆怯一些。
魏争走到门口,一个半大的僮仆为他拉开了房门。匆匆一瞥之间,魏争认出这少年正是前阵子伺候自己饭食的忠来。当时这小子还怀疑魏争觊觎他心仪的丫鬟红儿,送饭的时候还给了魏争脸色看呢,现在却是一副恭顺的样子,连直视魏争也不敢了。
可惜魏争的目光在他身上只是一掠而过,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次不用过后门了,魏争不紧不慢的往阮府正门踱去。
魏争出身的紫真门是传承正统的道教宗门,虽然因为日久年深之故,门中道法异术失落颇多,到了他师尊那一代甚至真人境界也难以企及了。
但紫真门中的一切礼仪c规矩都流传完整,魏争也是自幼被师傅带入山门的弟子,打小时起就被教导循规蹈矩,坐有坐姿c站有站相。
所以现在哪怕他只是缓缓踱步,也有一股道门弟子特有的自然飘逸之感在。
魏争当先而走,余伯自然跟了上来。
虽然老管家出门的时候挥退了几个下人,但还有一个丫鬟和一个僮仆跟着来了,正巧是红儿与忠来。
他们三人并作一排走在魏争后面,两个小的发现余伯只是跟着魏争,并不赶上与他一起,便有些奇怪。都仔细去看老管家的眼神,发现他的目光全在魏争行走的背影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两个小的身份类似,关系自然是很要好的,这时候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又都转头去看魏争,终于发觉其走路的时候气韵不同,但具体是什么不同就说不上来了。
只有余伯活得久了人老成精,隐约知道魏争身上的这股气质已是脱了凡俗,哪怕少爷阮仁雄都是有所不及的了。
随着老管家这一失神,众人就这么走到阮府大门口了。魏争闲适的一个旋停转身,衣袂轻扬开来,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后面跟着的三人惊得张开了嘴。
魏争是想问余伯乘什么去庞府的,总不能用脚走过去吧。
虽然道门要求道人不可乘坐载具,但魏争在凡俗中混迹多年,这规矩早丢了一多半了,该偷懒时也就随心偷懒。
结果他转身看到三人面目呆滞的跟在后面,有些不明所以。特别是余伯这个老儿,竟然跟红儿与忠来这等小的一样目光涣散,真是莫名其妙。
“怎么了?”魏争不知是自己下意识的行走身姿在月光清照之下让三人看的有些发呆,还暗暗腹诽余伯人太老了,反应有些迟钝。
余伯听到魏争发问终于醒过神来,先是张口啊啊了两声,才清了清嗓子答道:“为公子准备好了马匹。”
魏争微不可查的耸了耸肩,就着敞开的角门走了出去。果然,外面驻马桩上拴着一匹不是特别高大的棕马,因为年齿的原因还看不出神骏之色,但也是中上的好马了。
魏争没想到的是,另外还有两个年长些的阮家老仆,也是一身装束的骑了马立在那里等着。
魏争回头看着跟出来的余伯,说道:“安排了两人跟我一起去吗?”余伯上前一步,点头说道:“不错,这两人就跟公子走一趟,有什么事情吩咐他们去办也方便一些。”
哈,魏争心中一声暗笑,看来自己又重新回了有跟班的日子。不再跟老管家他们多说什么,魏争几步走到马前,一勒马缰翻身而上,轻喝一声“架!”便出发去庞府了。
信海城行宵禁之法,子时开禁,寅时乃解,城门开而一日复始。这时夜色已深,将近子时了,路上不但行人绝迹,连灯光都不见几个了。
三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骑马走在街道上,却不见巡兵上来盘问。魏争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所以浑然不觉。但那两个阮府老仆明明知道宵禁却对没有巡兵并不奇怪,反是身子一直紧绷,有些如临大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