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不敢代武家求得罗叔原谅,更不敢奢望四海兄还能将我当朋友看待。我唯能做些微不足道的事尽力弥补”他将狮头搁下,“这是我欠四海兄的。”
罗吉祥见他诚心悔过,已有几分动容,可当看到狮头时,又不禁大觉讽刺,气得浑身颤抖:“方才还以为你是认错来了,现在拿出这狮头作甚么!嘲讽我儿没了腿么!”
武少杨低头道:“罗叔,我再万万做不出如此下作之事。”
可对于此举,罗威却明白他的意图。
对于舞狮世家的子弟来说,都会有两面狮头。一面是入门时由师父交付的狮头,点过睛后,无论是练习还是赛狮,都会用这一头,如若不慎损毁,可向师父再领一头,这叫作“醒狮”;而另一面则是入门前就用以启蒙玩耍的狮头,因拜师后就要换新,原先的狮头就会封存于匣,唤作“睡狮”。
武少杨的“醒狮”已经折损于赛狮大会,而他带来的这头正是“睡狮”。能将睡狮狮头奉予其他人,更有交命的意思。
罗威望着他呈上的狮头,很久,才低缓地说道:“与你结为八拜之交,我从未后悔过。只是很遗憾,以后再没有机会与你一较高下了。”
武少杨原本没想着罗威会回答,闻言先是愣了一愣,好一番才意会到他话中的含义,一时握紧双拳,低头闷了一会儿声音,终是在罗威面前哭成了个筛子。
罗威养伤时听说了罗家与武家打官司的事,得知谢蘅正是为他爹上堂的状师,一向比之磐石都要沉默坚毅的神情大为动容,当夜里修书一封,请人送到诉讼司去。
书信上多是未能救回狮头的歉疚,更对谢蘅救扶于罗家危难之际万分感激。
失了腿后的诸多感慨,罗威难能诉说,落到笔头就容易许多。那谢蘅又于他有知遇之恩,使得这一封信越写越长。
谢蘅看过信后,见罗威提及武少杨为他特打了一副拐杖,借助这么个东西,往后也能行走,便猜得出两家恩怨已有破冰之势。且罗威对失而复得的父子情c兄弟情看得宝贵,虽失了腿之后有千分痛苦,但却很快从中得到万分慰藉。
谢蘅依礼回信,唯寥寥一句“欢喜道上,不少灾祸;多舛途中,永悬吉星”。
罗威将这一句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折好,珍藏在怀中,日思夜想。
谢蘅一战成名后,诉讼司不怕没官司接,可活儿太多也不是好事,谢蘅自己扛不住也没想独揽,下放数十名帖邀请民间的状师来诉讼司挂名,算作记名状师,诉讼司忙不过来的官司就交由他们来打,得来的红钱与司中二八分成。
民间状师幸得分下一杯羹,哪里能想到诉讼司成立后还有这等好事?皆收下名帖,很快去到诉讼司记上了名。
这一步棋下得聪明至极,既解了官司繁杂之困,又为自己博了个好名声。
这日天朗气清,谢蘅得闲,捡了书来读,却碰上衙门里派人来传话,说是县令大人吩咐这月的状纸由诉讼司司长亲送往衙门,否则概不归档。
不归档,就是卡着下判。这个以权弄私的混账,怎就这样可恨?
谢蘅骂着刘景行,又想这人总不可能乱找她的茬儿,怕是遇上甚么事了,于是就让回青捆好状纸,随她去了一趟县衙。
刚过公生明碑,就见刘景行正坐在公堂之上,眉头轻拧,眼色郁郁。
彭大江头顶乌云,来引谢蘅,非要请她进去。谢蘅不知这是怎么回事,随之迈进堂中,四下里没有衙役,也未有听审的百姓,就不是甚么难案,应当只是百姓间的小矛盾c小纠纷,可怎教刘景行为难成这副模样?
谢蘅见堂中跪着一个女子,眉目横飞,容颜殊丽非常,看人时秋水眸子勾魂摄魄,骨头里都透着股媚劲儿。
她拢了拢香肩上的衣裳,顺着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