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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蘅半嘲半笑,许是时间久了,说起来更像在提别人的事,口吻轻描淡写。可听她再度提起“苏聆云”三字,刘景行心头却不禁震了一震。

    这是五年前谢蘅出师后接手的第一堂官司,也是她为状师以来的第一堂败诉。三司会审后,判决处斩苏聆云,这一场冤杀给谢蘅带来的打击令她几近崩溃。

    自此之后,凡是谢蘅的身边人都已经对此案决口不提。

    尽管刘景行早知谢蘅是个百折不挠的“铁石心肠”,却仍惊于她能主动提及这件事。

    他还记得,当年判决下来时正是大寒的天,谢蘅跪倒在公堂之外,正在那明镜高悬的匾额下,哭声呼喊着“冤枉”c“再审”

    之后更是为诉冤,捱着刺骨的风雪,从长街一路跪行上天子宝殿,请求皇上开卷重审。

    太冷了。

    甚么事情都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但恐怖的寒冷就跟烙印一样,教她始终忘不了。

    单单提起这桩往事,是想说她这五年间是想过刘景行的。因为唯独想起他来,人才会好受一些。

    谢蘅抬起眼,脸颊教酒醺得绯红,可说起话来又很认真,“我知道,苏聆云被处斩的那一天,站在我身后的人是你,蒙住我眼睛的人也是你”

    斩头刀起时,谢蘅一双眼睛都空了,像两轮黑漆漆的洞。冷风寒雪灌进她的袖子里,冻得瑟瑟发抖,刀落时,从背后环过来的手将她颤抖的身躯纳入温暖的胸膛当中,另外一只手柔软地覆在她的眼睛上。

    她甚么都没能看见。

    许是这一点记忆空缺,才教她没掉进那难能寰转的深渊当中,才教今日的谢蘅再有勇气站起来,所以她对刘景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感激他在苏聆云一案中帮过她不少的忙,也感激他在她走往深渊的时刻伸出手拉过她一把。

    刘景行掌心里的温暖,是她在冰一样冷的往事记忆中唯一还能记起的温度。

    果酒入口时却不觉如何,只是后劲儿却大。缱绻的醉意涌上眉宇,谢蘅抚了抚略微发疼的额角,眼眸流转,深深望住了刘景行。

    她继续说道:“想起你会好受,却更会愧疚。不单单是因为退亲,更因为我当年太不懂事,将你也牵扯进这件案子里。”

    “我虽难经打击,但逃避着c逃避着总也有淡忘的一天。而你当时也不过是个少年公子,又与我不一样,凡事则过目不忘,为了护我,却教自己将当日斩首的情形一丝不落地看在眼睛里,这辈子都忘不了”

    刘景行握着她的手指尖不经意发了一下颤。

    谢蘅似意料之中地笑了一笑,反而将他的手握住,长辈对晚辈似的,再用另一只手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对不起啊对不起”

    刘景行不甘,又反扣住她的手腕,压低声斥道:“不许同你云歇哥哥拿这副口吻说话。”

    谢蘅胡乱点点头,顺口应道:“云歇哥哥,当年之事,我实在欠你一句对不起。”

    刘景行见她果真醉得不轻,不然凭她寻常说话时能将他扎成刺猬的好功夫,哪里会叫出甚么“云歇哥哥”来。

    他脸上漾起笑,挑着眉严肃地回道:“真觉得对不起,当年就该嫁给我来‘赎罪’。”

    “夫妻结连理,最重要的是情投意合我同你退亲,才是赎罪真正该做的事”越说声音就越小,眉宇间眩晕与疲倦接踵而至,谢蘅不堪酒力,渐渐醉倒在桌子上。

    “”

    听她此一言,刘景行狠遭打击,一时哭笑不得,兀自轻嘲道:“到头来还是不喜欢我,方才又说那些话做甚么?恩?”谢蘅自没了回答,刘景行笑着斥道:“个小狐狸,管杀不管埋。”

    他起身坐到谢蘅的身边去,一手托腮一手拂了拂谢蘅额上凌乱的发丝,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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