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略和唐靖边c唐曦鸢去饮露峡的菜地里摘菜,正值春末,峡中郁郁葱葱,一片苍翠,几亩山田,掩映在野草杂棘之间。山谷中错落着几十户人家,竹篱的小院c原木的屋檐,全都掩映在一片苍翠之中,偶露一角,如诗如画。
一座竹篱的小院儿内,一个比李略还要大上两岁的少女正在绣着花儿,看见他们三人过来,笑着打招呼道:“略娃子c靖边娃c鸢幺妹儿,上山去啊。”
“嗯,带她们上山去采些山菇野菜什么的,小夕阿姊这是在准备嫁妆么?”
“哪有呀,人家这是绣着玩的。”
唐小夕红了脸,忙将手里绣的东西藏到身后,引来李略三人一阵开心的笑声。
不远处榆树下正在下棋的一个老者循声往这里望了一眼,扬声笑道:“略娃子,你啷个身体好点莫得?”
李略礼貌地向他们打招呼:“秋伯伯c房伯伯。”
另一个老头子大概是快要输棋了,一副气极败坏的样子,连声催促他赶紧下子儿,老头儿这才捋着胡须转过头去。
这时唐曦鸢闲的无聊,将一枚小石子踢飞起来,恰巧打在一只大白鹅身上。
那只大鹅昂首挺胸,迈着绅士步,仿佛一位检阅三军的大将军,正在小径上威风凛凛地走着,忽然受此袭击,不由勃然大怒,立即伸长了脖子,张开翅膀,嘎嘎叫着向唐曦鸢冲来。
“幺妹儿,你又淘气!”
李略说着,拉起唐曦鸢的手就跑,那只大白鹅鼓着双翅,抻着脖子,不依不饶地在他们屁股后面追,草丛中一个放羊的小牧童见了这一幕情景不禁笑得打跌。
“哎哟!咕咕,我的脚绊到了,有点儿疼。”
唐曦鸢跑着跑着忍不住呼疼,李略没好气地道:“你咋个哈戳戳滴,秋婶家的那只鹅将军最凶不过,你偏要撩扯它。”说着,解下竹篓递给唐靖边,蹲身道:“上来,咕咕背着你。”
唐曦鸢道:“不要,人家昨天吃莽莽吃得好多,都长大了!很重的,咕咕哪背得动。”
“得了吧,一个小毛丫子,还长大了,以前不就是咕咕背着你攀山越岭的耍么。”李略不由分说,将唐曦鸢背上肩头,唐靖边拎起竹篓后,往山上跑,大白鹅锲而不舍,嘎嘎叫着猛追。
李略的背平坦c柔软,有些汗渍,可是味道很好闻,唐曦鸢挣了两下,被李略恼了一句之后,便不再挣扎了。
鹅将军追了一阵,终于凯旋而归,骄傲地走回村子里去,李略见那只大鹅不追了,这才气喘吁吁地放慢脚步,不过并没有把弟弟放下。
“妹儿,一会到了山上,你可别到处乱跑了,免得你娘又为你担心。我和靖边娃去采些野菜山蘑就带你回去,你娘正给你熬骨头汤呢,到时候趁热喝,你个子才长得快些。你不是最爱吃野菜蘸酱么,咕咕一会采了野菜,回去给你做野菜蘸酱。”
“那酱要用油炸一哈。”
“好,听鸢鸢的,炸一哈。”
“里边还要放一个鸡子儿。”
李略格格地笑起来:“成,再放一个鸡子儿,你这小馋痨。”
他和唐靖边爬上矮山,李略将唐曦鸢放下,说道:“你在这儿好好坐着吧,咕咕去采咦?”
唐靖边闻声而起,向远处一瞟,吃惊地道:“你家的水田地上怎么一片狼藉?!你的芹菜怎么办?可是‘束脩’之一啊。狗婢唐无乐!”
李略家说不上富裕,但在与唐家堡地界绝大多数乡村同样贫困的下佃户c奴籍家中,也算得上是上户人家。有几十亩地,一头耕牛。只是还算不上地主,平日都是自己劳作,只有在农忙时才会雇些短工来,而家中主业则是种菜。从饮露峡河湾旁的几亩称得上是膏腴的上等菜田中,种些韭菜c菘菜c芹菜之类的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