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有穿着脏了吧唧的棉袄在门口坐着,手里还拿着一跟刮了皮的白榆木棍子,林鑫堂知道那是拐棍,帮助他行走的。
李常有一见林鑫堂一脸兴奋,流着口水嘴里就发出:“呃呃”的声音,林鑫堂知道他是在冲自己打招呼,看到自己高兴。
李常有的老婆听到了李常怪叫就往外看,见是林鑫堂忙说:“你啥时候回的村儿,有事”
林鑫堂说:“没事,过来坐坐。”
“哦,那你快来屋,外头冷。”
李常有也说:“呃呃。”说着自己也往屋里挪蹭,他要陪林鑫堂呢。
林鑫堂慌忙说:“唉,你别动了,我又不是外人。”
李常有继续:“呃呃。”口水又流了出来。
进了屋,林鑫堂自坐到一个方桌边的椅子上,以前来李常有家林鑫堂都是坐那个椅子。
李常有老婆拿了一个带嘎巴儿的茶碗,给林鑫堂倒了水,林鑫堂也没说别的。
在屋门口的李常有也扭过来了,这会儿他背对着院子,看着屋里的林鑫堂。
忽然听到里屋“咕咚咕咚”的响,林鑫堂就问:“这是啥响”
李常有的老婆说:“炕塌了,强生在里头垒炕嘞。”
“哦。”林鑫堂探头到里屋看了看,炕席垫子啥的放了一地,地上还有还有和好的白灰。
一个穿着一个紫色毛衣,胳膊肘处有破洞人正蹲在炕上,弓着身子,手里握着瓦刀砌砖,正是李常有的二儿子强生。
冬生扭头和林鑫堂打了招呼,又吭哧吭哧的干起来,蹲着砌砖,看来很是遭罪,可是强生没有任何怨言,干的很仔细。这一刻林鑫堂想,也许这就是养儿子的好处吧,炕塌了有人给垒。
林鑫堂还是端起脏兮兮的茶碗抿了一口水,然后说:“强生知道孝顺嘞。”
这时李常有抬起胳膊指着暖壶,“呃呃。”林鑫堂不知道是啥意思。
李常有的老婆冲着李常有说:“你也要喝嘞”
“呃呃”李常有点头。
李常有老婆也给李常有倒了一杯,李常有放下拐棍,接了茶碗,举着茶碗冲林鑫堂说“呃呃”。这次林鑫堂明白,这是礼敬呢,林鑫堂又抿了一口。
林鑫堂说:“强生家里的还没喜”
李常有的老婆说:“有了,四个月了,到你说的那个医院拿了药,吃了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了。”
“唉,强生懂事,知道孝顺老人,必然有福;你们那二亩地都是强生种的”
“是嘞,强生管干活儿;强顺儿管买化肥犁地,这白灰是强顺儿买的。”
“哦,都挺好,那强子呢,还是常到集市上,给人当交易员”
“别提那个瓜种了,正事不干,就是在集上瞎混。”
林鑫堂宽慰他们说:“那也是一种工作,咋是瞎混。”
李常有老婆说:“他老李家几辈子都是老实的种地人,到俺这,出了他这个集混子。”
林鑫堂笑了笑说:“人家那也叫交易员,企业单位专门有这样的人。”
李常有老婆说:“你快别说了,实焦的人谁干哪个,就是个坑人唬弄人,挣得是让人背后骂爹骂娘的钱。”
林鑫堂说:“你看你说到哪儿了,这个行当自古就有,不是个精明人还干不了呢,强子的亲事定了没”
李常有的老婆说:“没人给说,他不正干,说媒的都不上俺家门。”
这时李常有突然发出了高声的嚎叫:“嗷——”
吓了林鑫堂一跳,林鑫堂看着李常有的老婆说:“他这是咋了,是着急解手儿吗”
李常有的老婆没有回答林鑫堂,却冲着李常有说:“知道你了,别叫唤了。”然后又转脸对林鑫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