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躺到天黑也没起来,晚上也没吃饭,她的喉咙发疼,嗓子眼儿起了个大疙瘩,吞咽唾沫都疼。
她平生没那么恨过人,恨那个张丽,还是老师呢,而且还结了婚,真是一点脸都不要的女人!
她更恨林仪桐!可她又不知道凭什么恨这两人,她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她遭受到了平生最大的欺负,她那么的委屈,却无处可诉,她只能流泪,一串串的泪水滑过清瘦的脸,落在枕头上,半夜枕头一面全湿,她又换过另一面。
当恨一个人的时候,先受伤的是自己,的确是的。睡不着的小英回忆着赵丽的话,想着林仪桐和张丽办的无耻的事。
这两样事像两排毒牙,啃噬她夹咬着她。一想起便是最深入骨髓的痛楚,毒牙深深咬她的心脏,那尖利的毒牙咬得每一下都是没入牙根的,有毒的尖牙,一遍一遍的咬噬着她。
有毒的液体,沁入被毒牙咬过的细洞里骨头缝里,她嘴唇发青全身无力。
第二天,小英的姐夫冬生真的开着三轮车真的来邺城了,但是看到他拉了满满一车萝卜,这么多,不知道啥时候能卖完呢。小英看看天气比昨天好些,还有昏黄的太阳,也没有风,她决定自己回家。
老杨看看天气也不坏,昨天下得那点儿小雪早化没了,就没有阻拦闺女单独回去。
小英想自己回去其实是有别的原因的,她心焦,她想起赵丽对她说的话她就受不了,恨不得马上到家,马上见到自己的娘,只有到了她娘跟前,她才能好受点儿吧。
小英一个人回杨家庄了。
又是路过岗子坡。
还没到他家门前,小英就听到了他家里传出来的音乐声。不只一次在他家门外听到过的类似山羊叫的嚎唱。
他爹是个给人看病的先生呢,他老听这种外国东西!一定是他跟着那个女人学的,城市里的女人就喜欢这样的酸腔腔。
那声音凄婉悲惨,充斥着下流的字眼儿;他在因为张丽离开而难过,像那个唱歌的人一样难过呢,不学好,多么不要脸!她可是你的师长辈!
她现在终于明白那个外国男人嚎唱的是什么了,也明白他为啥老听那种东西了,他需要张丽的爱呢,他渴望她爱他呢,他希望老天让他们在一起呢,真是不要脸不学好。张丽离开了学校,他也在像那个外国男人一样伤心呢。
要不是手扶着自行车车把,小英想把两个耳朵都捂住。
一个那么不要脸,能做出那么伤风败俗的事的女人让他那么难忘,让他那么爱,真是不可就药!小英越想越生气,她竟然下了自行车,推上自行车闯进了他的家。
“林仪桐!”
“林仪桐!”
“谁啊”
“我。”
这个时候音乐生突然停了,他不知道谁,是女人的声音,但绝不是张丽。
刚才的音乐和他的声音,都是从东边的屋子里传出来的,小英直接推门进去了。
因为是冬天的早晨,屋子里还很暗,只见他坐在床边,穿着毛裤,还光着脚,他这样子不知道是起床还是没起床。他在床边坐着,脸却伏在床边的桌子上,桌子上一堆杂乱的纸,几乎把他的脸埋住。
在外面叫他,他居然还俯在桌子上,那么该是多倦淡,多么颓废啊。
见突然进来一个女人,林仪桐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
“是我。”
“你这个疯——你怎么这么没礼貌,直接闯进来。”
“我疯车子是吗”
林仪桐被小英反问了一句,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就屋子当中站着,他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小英看桌子上那些画,他赶紧站起来,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