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仪桐把所有的果树都载上了,一棵没剩。没给狗强子留,因为林仪桐发现越多越好,反正他家屋后的地方还很大。
不给狗强子他是这样说的:你种了也是白种,等于是给你大哥家的孩子种,过两年你二哥也有了崽子,就是等于给你大哥和二哥家的崽子们种的,我们家没小孩儿,结了葡萄你随便吃随便拿。
本来经过一晚上,强子的热乎劲儿已经下去不少了,又让林仪桐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他彻底放弃了,他的爱好是抓兔子抓鸟儿,葡萄那东西不值钱,到七八月份了,一块钱一斤都不到。
林仪桐家院子里一共了二十七棵葡萄树,他也没给张丽留,他知道那不重要了。
栽完了树,林仪桐去了张丽家还摩托车听课;把摩托车放好了,然后还是那个沙发上坐着,还就着那茶几,还是他们两个人,一本绘画册。
当天张丽给林仪桐讲了静物素描的技巧,之后林仪桐就回家了。临走的时候张丽让林仪桐下周不要来了,在家练习练习再说。
葡萄树收拾完了,星期日上午,小英和她娘又到地里干别的活了,是在麦子地里点种花生,连带着拔草。花生也可以在麦子割后再种,现在到割麦子还要一两个月,如果这会儿就种上,到割麦子的时候就已经张出来了,这会儿种和割完麦子种都要到霜降前收,生长期长,花生产量就高,颗粒就饱满,榨油的话出油率高,花生豆吃着也香。
为了提前,在没过膝盖的青麦地的垄缝儿里点种花生,行走困难,还要小心不能把青麦踢踩倒,同时呢还得把控好株距和行距,这是一个极其需要耐心和细心的活儿,工具是个简单的空心铁杆,当地人就管那种工具叫“点播器”。
这个点播器,主体是一根一米二左右的铁管,直径大约两公分半。铁管的上端焊接着一个喇叭口,阔口朝上,细口与铁管通连;喇叭口下面还有个横向的把手。铁管下面焊接了一个中间起脊的铁铲,铁铲前端呈三角形,样子类似工兵铲;铲片的上面有铁棍焊成的三角,平面朝上,用脚踩用的。
使用的时候是,手拿着上面的横把儿,先看准了地面情况,铲尖儿点准了位置,脚轻轻一踩铲上面的三角,铲子就插到地里了,把儿往前一推,就把平地别出个缝儿来,再把种子搁到喇叭口儿里,种子顺管子落到掀开的地缝儿,拔出“点播器”,再用脚轻轻踩一下,点种完成,接着再往前点播下个。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最后轻轻踩一下掀开的泥土是为了让泥土完好充分掩盖下面的种子。种子一般是放在衣服口袋里,或者是放在一个布书包,或者小挎篮,都有。
小英那天是用了一个花布书包,轻便小巧。她不光种花生,看到高过麦子的草也顺便拔去。她也是稍带着拔草,拔草是她点播花生的一个调化剂,不多的野草能让她分散种花生的单调,她可不是像林鑫堂那样,拔草拔得一腔子怒火,她拔得很随心,甚至有点儿开心。一上午她和她娘种了半亩多地呢。
下午小英娘不让小英去地里帮着干活儿了,要小英早点回邺城去。
小英穿着单衫儿,骑着白色的自行车走在去邺城的路上。时是暮春,天气晴朗,路边的杨树叶刚好长成,有的还在长,这会儿的叶子是嫩绿的;两边的庄稼地里要么是绿油油的小麦,要么是黄灿灿油菜花,还有白的粉的小野花;路边的杨树叶哗啦啦地响,像笑声。在地里干活的人,有的不禁一直看着这个亮丽俊俏的姑娘,小英心里美而欢畅。
天气好,心情也好,远路也不累,快到岗子坡村的时小英的心莫名跳得有点快,幻想着想“碰巧”遇见那个人,可是又害怕遇见那个人,害怕那个人会不会因为昨天的事报复自己。
想想昨天不应该为难他,那些葡萄树也没啥用,不知为啥昨天那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