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鑫堂的娘往外探了探头说:“在,谁呀,在屋呢。”
“啊,鑫堂叔回来了”
“这会儿在家嘞,刚从地里回来,是常有不”
“是我嘞。”
林鑫堂也听出来是同村的李常有,就赶忙起身出去了。
院子里来了个五十多岁的庄稼汉子,手上夹着烟。
“走,到屋喝点儿水。”林鑫堂在门外迎着说。
“常有,二小儿娶媳妇嘞,这会儿不在家忙,咋跑出来了。”林鑫堂娘抬头问李常有。
“这不是来喊鑫堂叔,到家商量事。”
“还用喊,他知道了还能不去嘞,他刚从地里回来。”林鑫堂娘说完就又赶紧的纳几针,针带着线穿过千层底时摩擦出干涩的“侧拉侧拉”声。
林鑫堂笑了笑对李常有说:“我知道的,今儿回来就是为了过去你那边,结果浇地浇晚了,打算晚饭后就要去嘞。”
李常有说:“家里恁些人吃饭,多你一个人吃,管不起你一餐晚饭,咋还非等晚饭后听说你回来了,我等你一下午了,你也不来,我只好来找你了。”
“有常山在,还能有啥闪失,我想先把那点儿地浇下水,谁知现在麦地这么吃水,弄到这个时候。”
“现在你也浇完了,走吧。”
林鑫堂娘说:“那你就赶紧去吧,热闹热闹去。”
林鑫堂摊着手,看看自己的手上还是青不青黄不黄的,但也只好和李常有走了。
李常有五十了,管刚四十透头儿的林鑫堂叫叔叔,这是街坊辈分,林鑫堂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一辈儿论的,反正李常有的爹见到林鑫堂的爹也喊叔叔,李常有呢就喊林鑫堂叔叔,李常有的儿子却不喊林仪桐叔叔,不知道是李常有的孩子不懂事,还是林鑫堂的孩子没德行。
李常有家和林鑫堂家上一辈儿就处的不错,李常有和林鑫堂的大哥更是要好。李常有有三个儿子,老大叫强顺儿,老二强生,老三叫狗强子。
狗强子和林仪桐是小学同学,一起放火的那个。村里的人说李常有的三个儿子是三个强盗。老大已经结婚,这次是给老二强生结婚办事。
农村结婚,男家头天就有远乡近庄的熟人朋友来随礼,第二天还有男女两家的亲友,办喜事忙乱的很,整不好考虑不周就得出岔子,出了岔子远近朋友笑话;喜事当天出岔子更不好了,女家给闹事,所以一般事主自己不主事,当局者迷,都是找村里的有身份的人明白人,来安排一应事务。
村里不缺明白人,缺让自己信得过的明白人。李常有的堂弟李常山是村主任,谁家有红白喜事都请李常山负责指挥。
李常山昨天就已经在李常有家了,但李常有更相信林鑫堂,林鑫堂看的书多,懂得道理多,稳重厚道,林鑫堂不在现场,李常有总觉得不踏实,另外他还担心堂弟李常山把烟酒给他浪费了,多花钱;有林鑫堂在场李常山就不敢胡来,林鑫堂也是个明白人,谁家有红白喜事也常被请去。浪费东西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是怕出事。
这天李常有家就出了点儿事,也就是结婚的头天,有人来贺礼,中午就摆了几桌,让人掀了桌子,掀桌子不是冲李常有,不是菜不好也不是酒没管够,一桌上,其中两个客人喝多了,争吵起来。
两个喝多的人为他们之间的事吵起来,却掀了李常有家的桌子,掀了李常有家的桌子是因为在李常有家喝得酒。
不是菜不好,也不是酒没管够,喝酒的人把李常有的桌子掀了,被人掀了桌子,李常有却也不能对掀桌的人说啥。主要是这事要是被人说了出去,不是冲李常有也成了冲李常有了,听的人不会注意其他的,只知道有人在掀了李常有家的桌子。
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这都是当时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