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走廊里静谧幽深,望不到尽头,走道两旁墙面上的油灯,里面的油芯已燃枯,只剩些灰烬还残留,沾在灯罩的内壁上,外面已经铺上一层厚厚的浮灰,就算重新点燃,昏暗的灯光也照不到走廊尽头的景色,在走廊的墙面上每隔几段距离便会挂有陈旧的照像,肖像中的人穿着颇具年代的气息,这些人都是这栋房成荒屋前的主人,这些肖像记录了他们生前还年轻时候的模样,穿着的是他们生前最喜爱的衣物,并被永远保存在了纸上。这些永恒的记忆同时也伴随了无解的诅咒,他们每张脸上都刻满了哀愁的表情,他们死后的灵魂却无法得到解脱,被限制在有限的框内,看着生前的住所慢慢腐朽,变成廖无人烟的荒野,他们不知这样被挂在墙上有多久了,终日望着墙对面那张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脸,眼睛闭与不闭眼前似乎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光很少能照进这幽深的走廊中,他们大部分时间都看不清对面那个人的样子,黑暗就像是一口泉水无穷无尽的涌出。
在远处传出几声喵叫声,墙上的人纷纷转过头寻觅声音的源头,一声声的亲昵着发出的喵叫,过了段时间又会哽咽般,便会停息下,声音的主人,它的身影这时候小心翼翼的探了出来,在走廊黑暗的深处那只小猫探露出一个脑袋,绿玛瑙色的眼睛不注的窥视着走道里面的情况,框中那些人的双眼也紧盯着这位不速之客的身影一起移动。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着悲悯的神情,有惊恐的眼神,同样也有愤怒。它黝黑的绒毛与这里的氛围浑然融为一体,太过昏暗的色调偶尔会让猫迷失了方向,碰到走廊里摆放的桌壁与椅子,咯吱声响,旁边那副肖像中的女贵人会露出一股惊恐的表情,似乎在害怕桌上茶几中的灰尘会溅到自己身上,这只黑猫丝毫不在意这些,继续走着,它已经习惯这些老旧的家具所发出的不和谐声音,它还在喵叫着,似乎在等着有回应它的声音,但很肯定的是在这层走道里,除了它以外,已经没有活着的生物了。
幽静的走廊这时候有一扇门静静的打开了,半遮半掩的门缝里透露出一股腥臭的腐败味道,昏暗的灯光从里面投射出来,渐渐照亮周围的景色,门对面墙上的那副肖像中的女士被光照到睁不开眼,她用手指遮住眼前的光,口中似乎在喊着
“快把光拿开,我要看不见了”。
随之门中的光火摇曳变暗了下了,黑猫这只不同的生物,它感觉到里面有样东西需要去确认下,它并不会害怕,门被渐渐推开了,里面的光景也展露了出来。
这间房的大小刚好容纳一张床,房间的床头上也挂了张肖像,与房外那些画中的男女不同,这幅肖像中的老者安详得端着手中的蜡烛,他手上的这根蜡烛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
“您终于回来了,马萨德医生,我等你很多了。”
房间里传来了柔和的声音,听起来应是一位16,7岁的少女。
黑猫确认了声音的主人后便应声解除了自己的变形魔术。
“春天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疯长的藤蔓会将这扇窗户整个吞没,直到秋天落叶后,我才能重新见到外面的景象,在春天与夏天我会因为太过无聊而陷入沉睡。”
“你在哪儿?薇拉。”
马萨德医生寻匿声音呼唤道。
女孩依旧在吐露自己的心声。
“每次进入梦中,我都会在同一个地方醒来,在梦中我能抚摸到我的肌肤,触碰的温度会给我格外真实的感觉,让我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又是现实,只有在梦中我才能感受到我的真实。”
马萨德医生寻着声音找去,这才发觉到发出这熟悉声音的已经不是他熟悉的薇拉了,应该说在他眼前的薇拉已经没有人类的模样,她躺在床上,变成了一件少女形态的铁制人偶。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