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终南山。
终南山山不甚高,没有秦川高峰锷逼天际的锋锐气势,但山势起伏连绵,峰峦巍峨,层峦叠翠,云海翻腾间自有一派雄伟气象。
愈往终南山山脉中央走,原本开朗平阔的山脉便如迷宫般复杂了起来,层峦叠嶂,白练腾飞,云遮雾绕,身处其中虽称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也视线不甚明了,五米之外便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大雾,而不知雾中之境。当地人都走不进山脉中央,往往进去了便毫无自觉的绕了一圈,自己从原入口走了出来。
当地人一直传闻山中有仙。
此时乃是正午三刻,是终南山山雾最是稀薄之时。
白雾之中,隐见一群黑色身影。
那是一群穿了一身玄水黑袍的人,其中多为年轻男子,沉默赶路,不发一言,队中气氛颇为诡异。
倘若有人靠近了看他们必然会被吓得五肢发软,惊恐不已。
因为这群沉默前行的黑袍男子并非自己愿意沉默,而是不得不沉默!他们嘴巴统统被铁丝上下缝合了起来!
染血的铁丝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的穿过上下的苍白腐烂的,保证这群人必然这辈子都是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哑巴”们愈走山内的白雾便愈加浓厚,山路也愈加坎坷难行,但好在这群“哑巴”都是最“忠诚”的苦行僧,他们只会“朝圣”,不会抱怨,更不会逃离。
“哑巴”们走了足足五个时辰,直到太阳落山、天黑夜深,方才走到一处山脚下。
山脚下,石壁苍青,葛藤缠绕,树高千丈,蛇虫横行;仰头望去,雾遮树挡,隐天蔽月,不知自己所在何处。
石壁之上,有黝黑石洞三个,洞中传来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想必是山中毒虫毒蛇爬行所发。
“哑巴”们径直入了最右边的洞穴,也不打火把,便如夜中的猫头鹰一般准确的绕过一个又一个的岔道口,在看不到天光的洞穴中如一条条灵活无眼无耳的蚯蚓,熟悉的爬过一个个自己亲自钻出来的洞穴。
也不知走了多久,黑袍男子们不停地向下向下仿佛要直抵地心。
眼前隐隐透过一丝丝赤色的亮光,温度越来越热,通道愈来愈窄,黑袍男子不得不从直立行走变成躬身蹲行最后干脆就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爬着,男子们玄黑色的袍子被石棱划破好几道,背上渗出密密的细汗,永无止境的向赤色之处前行。
终于爬出了窄细的山洞,视线陡然开阔,放眼望去,竟然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地底洞穴。这个洞穴刚好位居终南山脉中心之下,洞穴中央有一深潭,不过与寻常蓄水留鱼的水潭不同,这个足有一亩地面积的深潭中涌动的是熔岩化石的岩浆!方才的赤色便是岩浆的颜色。
岩浆潭旁,一个裸露身体、瘦可见骨,两手两脚都瘦的跟芦柴棒似的白发老人盘腿坐着,干如薄纸的双唇嗡动着,也不知在念什么。
黑衣男子们垂首躬身恭敬的走到老人身前,取出身上带着的书信,书信上一个篆书写就的“董”字火印。
老人接过信件,艰难的睁开早已干瘪的眼球,看完信件后用细如蚊声的声音喃喃自语:“它越来越强大了这场争斗必须绵延的更长我董家才有一线机会我必须活得更久一些”
说罢,老人扯过身旁黑衣男子的右手,生生的拔下他的食指,用那留着鲜血的食指断面一笔一划的在信上写下——“取心”两个血淋淋的大字。
被老人无端断了手指的黑袍男子一脸麻木的接过信件,也不去管仍在流血的右手,独自一人便离开了这个洞穴。
在他身后,几十名黑衣男子呆呆的站在原地,而滚烫岩浆却宛如暴风雨下的大海,暴躁危险的翻涌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那名独自离去的黑衣男子即将离开山洞之时,一声压抑、狂躁、恶兽的咆哮之声自山洞中响起,撼天彻地,直冲云霄!吼声震动了整个终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