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甘露寺”三个大字。
此时,天色已晚。二人见落霞艳艳,寒鸦点点,景美异常。在寺门前静立片刻,欧阳明月上前在寺门上轻叩三下。
过得半晌,寺门推开,走出一名小沙弥来,合十问道:“尊客光降,有何贵干?”欧阳明月还了一礼,道:“天色已晚,路过宝刹,劳烦借宿一宿。”小沙弥疑惑的瞧了二人一眼,道:“请进。”
欧阳明月与皇甫十四举步入寺,只听得叮叮两声清磬,悠悠从后院传出,虽是天气烦闷,霎时之间却也只感遍体清凉,意静神闲。
小沙弥道:“尊客请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禀报师傅。”欧阳明月和皇甫十四齐声应道:“是。”二人环顾四周,见这庙宇虽亭台楼阁,气势非凡,却陈年古旧,一砖一瓦尽显沧桑。
四周随意摆放着石碑华表,文物古迹,透露出过往的热闹与繁华。尤其是大雄宝殿前面台阶两侧的龟趺,惹人注目。这两只龟趺雕的一模一样,背上各负一块石碑,昂首向上,仿佛背负着沉甸甸的历史。
欧阳明月和皇甫十四走近端详,见左侧龟趺石碑上雕刻《法华经》,右侧龟趺石碑上雕刻《金刚经》。
良久仍不见人来,皇甫十四忽道:“欧阳兄认为,是佛道终能战胜魔道呢,还是魔道终会战胜佛道?”欧阳明月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似乎并不感到惊讶,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皇甫十四道:“请欧阳兄明示。”
欧阳明月道:“明示谈不上,皇甫兄何必过谦?”又道:“经曰‘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人生在世,无论何作何为都可以看做是一场修行。练武是一种修行,纸墨笔砚是一种修行,琴棋书画是一种修行,甚至吃饭睡觉也是一种修行。
修行无好坏善恶之分。刀剑可以杀人,但是刀剑也可以救人。刀剑无好坏,关键在人心。正所谓,佛由心生,魔亦是由心生。存善心,做好事之人,本身就是佛。存不善之心,做恶事之人本身就是魔。况且,没有十足的佛,也没有十足的魔。佛可以转化为魔,魔亦可以转化为佛!”
皇甫十四沉吟半晌,道:“欧阳兄说,没有十足的佛,也没有十足的魔。我所了解的佛和欧阳兄所了解的佛倒是有些不同。”欧阳明月道:“愿听皇甫兄高见。”皇甫十四道:“高见那是谈不上的,低见倒是有的。
想当年,世尊割肉喂鹰,摩诃萨青舍身饲虎。这是何等的大慈大悲。像世尊和摩诃萨青这等样的人还称不上是十足的佛么?大魔王波旬贪图享乐,破坏佛法,还称不上是十足的魔么?”
欧阳明月抬头瞧了一眼皇甫十四,道:“瞧你不出,你这扶桑国人对天竺国的佛法竟也如此精通。”皇甫十四呵呵一笑,道:“班门弄斧,让欧阳兄见笑了。”欧阳明月道:“世尊宣扬佛法普度,众生平等。可是他喂活了鹰,鹰又会捕杀弱小的动物。这岂不是救活了一命,而却又枉杀了许多生灵么?”
皇甫十四道:“生命终将消散,何必争于一时?被捕杀的动物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救活了另一个生命,这和摩诃萨青舍身饲虎又有什么区别?”
欧阳明月道:“既然众生平等,那么就算是世尊,也不能决定一个生命于何时终结。”皇甫十四道:“依欧阳兄的意思,世尊是不该出手相救的了?”
欧阳明月摇了摇头,道:“不该。十足的不该。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生老病死,终则有始。这本是天地育化的道理,亘古不变的规律。世尊怎么能够为了一己之愿违逆而行呢?”
皇甫十四道:“难道我们就可以眼睁睁看着强盗屠戮无辜的百姓而无动于衷么?”欧阳明月道:“皇甫兄此言差矣!鹰并非强盗。强盗乃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滥杀无辜,鹰是为了生存才猎杀兔子。两者有着本质的不同。前者是为非作歹,后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