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人来,傅老娘不禁垮下脸来,没好气地吩咐仆妇去请。正在这时,就见廊檐下陆陆续续地走来了好几个人。傅老娘奇怪问道:“你们哥俩怎么走到一堆来了?还有坤哥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你昨个不是喝醉了吗?”
傅满仓摸着脑袋哈哈大笑道:“娘怎么这么多话,我这不是要走了吗,就专门把大哥叫来,在娘跟前好好说说话。还有大姐一家子,我们这一别后不知何年何月才看得到,这团圆的日子是聚一天少一天啊!”
这话说得颇为伤感,众人心里都有些唏嘘。只有吕氏笑嘻嘻地开口道:“还说团圆呢,你们二房小五小六去登州也就罢了,珍哥怎么没有过来?说起来大姑奶奶家的坤哥还没有见过他的表妹呢?”
宋知春望着面前这个只记吃不记打的妯娌,转头淡淡吩咐道:“昨个珍哥有些累了,我让她晚点过来。去把珍哥叫来,还有去个人到前院把念祖念宗两兄弟也叫来,等我们把话说完,一家子正好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有仆妇听了,就要去库房拿屏风以示男女有别。吕氏半捂着嘴咯咯地笑道:“都是一家子的至亲骨肉,还拿什么屏风,没的把小一辈的感情给隔得生分了!二弟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宋知春瞟了一眼她暗藏兴奋的笑脸,颔首道:“大嫂说得极是!”
傅家老宅子本来就不大,一会工夫傅家大房的两兄弟和傅百善就依次进来了。夏坤的头颅侧过去后那双眼睛就拔不出来了,面前的女子面庞白皙长眉入鬓,着了一件木兰青平安如意纹缎袄,头上梳了双环髻,斜插了一支银镀金多宝云形花簪,虽是面带浅笑,但是自有一种凛然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地自惭形秽。
吕氏和傅满枝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满意的神情。
吕氏正待说话,傅满仓就抢先高声笑道:“珍哥她娘就会为孩子遮掩,哪里是累了嘛!这孩子是害羞了,前几日青州左卫指挥使魏勉魏大人亲自来为他的手下——六品百户裴青求亲,说是一眼就相中了咱家珍哥。我和她娘商量了,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在回广州之前争取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傅老娘唬了一跳,随即大喜,顾不得其他连连追问道:“是前些天到咱家来的魏大人吗?原来他是来给珍哥提亲的呀!听说他是咱青州城最大的官呢,县太爷见了他都得行礼呢!我就知道珍哥是个有福气的孩子,那叫裴什么的,是六品的官职吗?那不是比你们哥俩都要厉害!”
傅满仓哭笑不得,“娘,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大哥可是极清贵的翰林院七品观政,京官走到哪里都要高一等的。不过我这未来女婿的职位比我高那是肯定的,我和她娘也不指望孩子高攀,只是看这小子还算能干,才点头应允了此事。等哪天他空闲了,就叫他进来给您老人家磕头!“
傅老娘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拍着手连连叫好。
宋知春斜斜地望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吕氏,和站在她身边低头扯着帕子的傅兰香,轻轻嗤笑了一声才道:“说起来前一向常知县也为他家长子求娶珍哥,我是左右为难啊。两个哥儿各有各的好,我怎么也拿不定主意。现在好了,我家老爷做主选了裴家哥儿,刚好把常家回绝了,我也就不操这个闲心了!“
吕氏不由面色大急,“弟妹怎么能轻易回绝呢?你不是说要为我家兰香和常家哥儿牵线吗?”
宋知春满脸愕然,“我什么时候说过此话,你不是跟我们说兰香早已定亲了吗?是他哥哥念祖的什么同窗好友!”
吕氏几乎不敢抬头望向傅满枝,但是为了有个县太爷的体面亲家,只得硬着头皮道:“你听错了,我家兰香还没有定亲!”
宋知春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眼神淡淡一扫几乎缩做一团的傅兰香,拨了拨手中的茶盏轻笑道:“常知县到咱们府里来为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