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可鉴人的铜镜前, 刘姣拂着身上华美的橘黄地织五彩盘绦四季花卉纹的织锦长裙,有些悻悻地想着白日里的杂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张皇后和四皇子虽然早已不成气候, 可是时不时出来绕一圈,让自己在那些命妇面前失却颜面, 看了实在让人生闷气。
今年应旭已然成年,封王是迟迟早早的事。而他的王妃是何等金贵, 很可能就是日后的太子妃, 甚至是皇后, 皇太后,是帝国最尊贵的女人。寿宁侯府只有二房有个嫡出的女儿,听说今年也有十四岁了, 正要相看人家。自己这边伸出了橄榄枝,那侯府的张夫人是个聪明人的话就该立时接下来才是。
可今天在宴上是怎么回事?张夫人一直在自己面前打太极,话头绕来绕去就是不往孩子们的亲事上扯, 合着自己一人在唱独角戏。正想破釜沉舟将话挑明,皇后施施然就出来了。难不成是觉察了自己的意图,特特出来给张夫人解围的?
枉皇后聪明一世,难道不明白断人前途如同要人性命。只要寿宁侯府里有一个聪明人, 这桩亲事就是稳稳当当的。郑氏女有了一个无限光明前途, 自己的儿子应旭有了好靠山。
寿宁侯府老侯爷兵权在握,是当今朝堂武官当中的超一品,是皇帝铁杆子的发小, 心腹当中的心腹。世子郑琰年富力强, 是青壮武将当中的佼佼者, 就连那个纨绔风流的侯府次子郑瑞,也位列朝堂渐露头角。日后应旭若是有了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妻族,绝对是手里不可多得的一张王牌。
那年的事虽然至今不知是何人的手笔,但其中的蹊跷之处甚是值得推敲,而父亲在其中必然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虽然太子因此薨了,去了自己的心头大患,可是也因此暴露出了刘家的首尾,不但引起了皇帝的猜疑,还让人掐住短处不得不断了和寿宁侯府的姻亲关系,这让刘姣近年常常引以为平生憾事。
父亲毕竟岁数大了,做事也失了往日的稳沉持重,急于求成过于短视急躁了,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换做她来主导此事定会做得滴水不漏,刘姣心头暗暗想到。
现今这个弟媳崔氏出身中州数百年的名门世家,即使是在自己面前谦恭应对时也常带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每回都让她心里膈应不已。可是现在父亲颇为倚重于这个崔氏,但凡有什么消息都让她来回递送。加上现在她身下又有了聪慧异常的嫡子,和弟弟刘泰安也算得上琴瑟相谐,引得京中妇人们都欣羡不已。
像这回端午大宴,父亲竟然派了崔氏来传话。什么时候起,家里竟容得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妇人来参与事关生死的大事?为着这一点不忿,刘姣今日在宴上故意给崔氏没脸,只让寻常的宫人去安排座次。开宴之后,她冷眼看崔氏的行事,却不失所谓世家女的大度和雍容,远远望过去着实让人不喜。
虽然说不出为什么,但是刘姣从十几岁就跟在皇帝身边,她心中总隐隐有种直觉,皇上对那些所谓的世家颇为忌惮,只是赏赐重些却并不如何重用。反倒是一些寒门出身的官员常受到赏识,这其中的佼佼者就是自己的父亲,谨身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刘肃。可当年,父亲主动为弟弟求娶了崔氏女,这其中是否有皇帝想要怀柔世族的意思在里头?
正在思忖间,就见殿外风风火火地大步跨进来一个年轻人,正是自己嫡亲的儿子二皇子应旭。看着儿子英气勃勃的面庞,刘姣心里涌出一阵骄傲。忙拿了帕子替他搽拭鬓角的汗水,心疼道:“天已经渐热了,有何事跑这么快?”
十八岁的应旭心里其实不耐烦让个妇人在自己面上涂抹,可是这个妇人是自己的母亲,只得耐住性子忍了。接过大宫女桃子递过来一碗冰镇的凉茶饮尽后,他不无赞叹道:“母妃身边的人就是能干,我身边服侍的人就像木头一般,喊一声才动作一下,气都叫人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