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来依言伸出胳膊,露出一截手腕,老人五指搭在苏来的手腕上,苏来发现老人的手指非常白,非常修长,根本不像一个老人的手。
而观他动作,苏来初步确定,这老人是一名大夫。
“我姓常。”老人五指撤下,看着苏来道:“你的根骨比我见过大部分人要好,生命力也极为坚韧顽强,”老人手指沾着茶水在石桌上画了一条粗而浅的线,又用指尖画了一条细而深的线,继续道:“如果旁人的生命力是这条粗线,你的就是这条细线,就像将一根很粗却易断的绳子拧成一根很细却不易断的绳子,你一定走过很多路,受过很多伤。”
苏来确实走过很多路,路长八千里,也确实受过很多伤,他此刻衣服下的单薄身躯上就不知留着多少伤痕。
“常大夫觉得我什么时候可以连接脉图?”
“你问什么时候可以,倒不如问可不可以。”
老人的这句话,让苏来脑袋出现了片刻的空白,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老人,老人眼中出现一丝遗憾,他说道:“原本像你这样拧成一根细绳的生命力连接脉图要比其他人有更大的成功性,可不幸的是,你的这条绳,真的很细,这意味着你以前一定经历过不少生死,而成功度过这些生死所消耗的是你的生命力,是你的潜力。”
“如果是简单的脉图呢?”苏来沉下心,认真问老人。
老人再次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了一些线,落指到抬指的时间很短,老人画的线也很少,苏来数了数,一共数了二十三条,这意味着,他除连接十二条大脉外,只能连接十一条小脉,这比他所拥有的最简单的太以脉图的脉络数还要少整整二十条,如果苏来真要连接太一脉图,那他所得到的,将毫无意外是一座残图。
苏来体会到了和公羊珏一样的惆怅,他问老人:“有什么可以提升生命力的方法。”
老人道:“你若能在此后静养十年,生命力将会是如今的两倍,那时可以尝试连接一些简单的脉图。”
“十年。”
苏来嘴角苦涩,十年后才能入通络,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话题,他将杯中秋霖喝下,知道自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于是起身离去。
两双眼睛送离少年,直到少年走过门外石桥,立在石桌旁的女人才开口:“他不知道你的身份。”
老人微微一笑,右手端茶,左手在女人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唏嘘道:“谁都不知道我的身份,这样才有趣。”
女人被摸了屁股,脸上毫无羞意,她继续说道:“他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还是一个杂役。”
“如果我是孙陌阳,绝对不会真的将他当做一个杂役,如若不然,那就太可惜了。”
这是几句很奇怪的对话,一问一答,都好像与他有关,且是不好的关系,然世事无常,乾坤莫测,这个院子的老人不会想到,今天他对苏来所说,会给这个少年带来怎样的影响,会给这个人间带来怎样的影响。
来时的路,去时已不再美丽。
苏来沉默着走过很长的一段路,最终回到了寒潭边儿上,这一路走来,他心中黯淡,寒潭水照出少年的倒影,很像一根漂泊孤独的草。
他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入夜时分,苏来找到了大管事。
“我想再要些书。”
“我说过,十年时间内,这里的书都是你的。”
大管事书案上燃着一根白蜡,白蜡上灯火如豆,将铜具上的剑照得森寒光亮。
苏来道了一声谢,然后流连于三座书架,仔细挑选书架上的书,选书是一件很耗费时间的事,到了第二日凌晨,书案上烧了三只白蜡,苏来才将书挑选完毕,向大管事告辞,离开了管楼。
大管事看他走后,从书案后站了起来,走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