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非要等到广海机场才来电话，就不能提前打，让我跟敬哥哥一起去接你！我们俩就是再忙，也一定会去接你。广海市内的路不好走，老堵车，你是外地人，很容易迷路，找不到这里的。”

    韩东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不是乘航班来的。我昨天在山东，上午从那边坐客船过来的。所以，你们就是到机场，也接不到我的。”

    “坐船来的，那更好呀，海上的风景真好。前年，我坐客船去山东，一路上看到许多海鸥，老壮观了！”吴金婷显得有些兴奋。

    “婷婷，是这样。我们登船的时候，正赶上海上日出。我在客舱的走廊上溜达，突然想到船尾走走，感受一下外面的空气。

    由于今天的天有些冷，船尾的人不多。往船后望去，海面上就像铺就了一条白花花的“路”，而在“路”的这头，翻滚着的就像是一块块硕大的绿色冰块，在那里涌动沉降，好似在为白色细碎的浪花奠定路基。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海鸥很少，我仅仅发现了一只。这只海鸥孤孤单单的，借助客轮后面上升的气流，悠然的跟随船行。巨大的气流，使海鸥犹如一只纸糊的风筝，时而静静地飘行，时而侧身潜底，偶尔煽动几下翅膀。我感觉，它是在纠正跟船航行的路线。

    “呵呵，海鸥还知道纠正航线？”吴金婷大笑了起来。

    “你不相信？”韩东很认真地说。“去年五月份，我坐船从湛江去海口，那天看到的海鸥有近百只，有的已经飞到船上人头的上方，感觉一伸手就能抓住。而今天的这只，由于没有同伴的掩护，明显有些怯懦，只是在离船百米处跟随，始终保持着这样一个中性的距离。

    婷婷，我有些不明白，这样的飞行，目标是被客轮破浪而行掀出的小鱼，而路线却是锁定在一条被人为控制的航线上，究竟能有多大的意义。飞跃整个渤海海峡，本身就是一种毅力的挑战，你不感觉这是一种令人震撼的境界吗？”

    吴金婷眼睛看着杰克，心里却在品味韩东的话意。

    杰克看了看韩东，很平静地说：“说起海鸥，我倒是想起了一个网络故事：在海面上航行的一条客轮的后面，每每都会跟着一群海鸥，无论航程有多远，却大多能紧随其后，乐此不疲。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在这群海鸥里面，有一对情侣海鸥，其中的一只，因为劳累过度，不幸累死坠落海中。而另一只海鸥，在哀伤的同时，却紧盯着客轮不放，到最后，追随在客轮后面的海鸥只剩下了这一只。再后来，每逢发现客轮，它都拼命追赶，因为它想知道，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让它们做出这种至死不渝的追求；是什么样的过程，导致了它的同类甚至为此牺牲的后果。后来它终于明白了，是压力，是一种为了生存和理想而潜移默化形成的压力。”

    听到这里，韩东有些感慨起来，苦笑着说：“其实，我们都是跟船而行的海鸥，很多时候，连自己的目的地都不知在哪里，却还在紧随其行。”说完，眼睛盯着吴金婷，不再言语。

    吴金婷听了，就像没听见一样，举起杯来，大声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喝酒吧，喝了，就都乐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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