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月大僧正如此行事,在儒林之人眼中,分明就有了轻视儒教的嫌疑。
一时间江汉平原地带的儒者义愤填膺,纷纷指责净月大僧正目中无人。叶向高本人也动了真怒,他以不知道邪魔何时会攻打章华寺,甚至可能不攻打章华寺,不能平白消耗儒教修者的时间为由,拒绝了派人帮助章华寺。只说了真到那时,再派人来援助也不迟。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推托之词,况且章华寺如此对待儒魁,没有发生争执已经不错了,哪还能指望附近儒者前来帮忙!
竺则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这个理由确实让他无法为章华寺辩解。因为儒者本来就寿命有限,岂能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就派出儒者前来镇守,倘若邪魔一直不来攻打,岂不是要一直耗在章华寺中。
竺则之无奈之下,只好自己以个人身份前来相助。
而叶向高为了回京主持二月二祭天大典,在荆州只待了一天,便返回了京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二月二是大节气,加上天子初登,这么重要的日子,必须要亲自在御田之中躬耕一段,以显示仁德和勤勉。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必须由内阁首辅亲自督办,礼部尚书亲自执行了。
宽悟和尚看着前来相助的修者,皆是佛道两教的人,对竺则之叹道:“如今我们虽然也聚集了近千人,修为也不差。罗汉境界的也有数十人,但是此次邪魔必然人多势众,儒家又不肯前来相助,这可如何是好。”
竺则之轻轻一捻须,想了一下,说道:“宽悟住持,人数方面其实我并不担心,邪魔历来善于蛊惑人心,每次攻打修行门派时,所来的人数虽然多,但是大多都是些心志不坚,修为低下的受蛊惑者。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不过就是乌合之众,在我看来,人数再多也不足为惧。只是他们的首领,毕竟都是接近大修行者的存在,我们在这一层实力上,与他们相比差得太多。”
“可惜此次家师闭关太过匆忙,无意中开罪了儒魁叶向高,使得儒教中人不愿意相助我们,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场中另一个和尚,宽悟和尚的师弟宽莲和尚无奈地说道,“道教现在散修虽然来了一些,但高层也没有任何消息,不知道他们做何想法,如今我们三教一体,若是章华寺失守,整个长江流域的丛林就危险了。”
宽莲和尚是一个极为年轻的修行者,在天下丛林之中颇有名望,他是净月大僧正的闭门弟子,仅仅三十岁便正得了阿罗汉果位,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青年才俊。与武当山的全真道后起之秀诸承德c夫子庙的丹心门小儒师重华梨以及龙虎山的正一道小仙翁葛无为,合称南四秀。是整个南方修行界年轻一代中,最有希望冲击大修行者境界的修者。
竺则之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宽莲和尚,但是每次宽莲说话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要去看上一眼,这个和尚身材矮小,枯瘦如猴,却偏偏给人一个恢弘雄伟,力大无穷地感觉,实在是气质与身材太不相符。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也许这并不是宽莲和尚的真相。
此时听到宽莲和尚叫苦,宽悟和尚苦笑道:“师弟,如今虽说是三教一体,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比斗角力之心,这次这件事情从小了说,毕竟只是我们章华寺自己的事情,他们确实没有理由在什么都还不确定的情况下,就出手帮助我们。”
“哈哈哈宽悟住持,你这话就说得,未免太看不起道者了。”一声豪迈大笑之后,只见云端出现一位年轻道士骑着仙鹤而来,身穿五彩道袍,手拿天道印玺,从天而降。
宽莲和尚一看来人,大喜道:“葛兄,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南四秀虽然分属各教各门,互有竞争,但是私交甚好,既是对手,更是好友。此时前来的正是南四秀之一的小仙翁葛无为。难怪宽莲和尚见到他之后,会如此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