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荣含衣飘飘拜福,款款走到庄主进前,低声耳语几句,站立一旁。
庄主手捻茶杯开口道,小子,我是这太和东庄之主,复姓夏侯,夏侯袁杰是也。还不知小子如何称呼,多少年纪。
我叫兰陵,今年十五,生在开平陵邑。兰陵答道。
听甄儿讲你现在无家可归,可愿栖身在此,学些武艺。
武艺,波动是吗?
哦?小兄弟看来知晓不少,深藏不露啊。霍师傅,还请与这位小兄弟比上一二,大家切磋一下。
这时在下垂手站起一人,发白如雪,根根似霜。皱纹横生,却又精神奕奕。起手抱拳,冲我微微一笑,那老朽就厚上脸皮,与小友走上一二可好?
不好。我又不会武功,也不晓得什么是波动,只是偶然听到这个词罢了。
小友说笑了,看小友眉间发红,太阳穴发鼓,看起来昨夜可是修习时间不短啊。难不成还怕伤着老夫不成,我们只是点到即止,试试无妨的。
这老家伙太不要脸了,兰陵心想,还修习时间不短,自己昨天毛都没感应出来。
兰陵把手一摊,老师傅您说话还一套一套的,我是无所谓了,反正在你们地盘上,想来就来吧。打伤了我可要记得找人来服侍哦。
老者捋捋胡须,哈哈一笑。走到兰陵对面,抱拳释礼,那老夫可要动手了!
右手微微抬起,离我三米左右,平推一掌,只感觉一股冷气迎面而来。
这老家伙有两下子。想着躲闪一下,却发现自己双腿已经控制不住,慢慢发木,挪不动了。
寒意由下而上,遍布全身。冰凉侵蚀着身体,慢慢的,感觉所有的肌肉都木然了。发木至而发紧,俨然都被冻住一般。在想动弹,一丝一毫也办不到了。再看老头,依旧一掌平推的动作,满脸含笑。
你来真的。兰陵努力挣扎着,紧咬牙冠,面目开始变得扭曲。
身体肌肤,细到每个纹理,感觉都在渗着水滴,然后冻结,然后凝固。
感觉着全身慢慢都在凝结,感觉皮肤已经打了一层霜。
此刻的兰陵,竟好像能感受到每根头发的重量,根根矗立,如同冰锥一般。
我是不是要冻死在这了。兰陵心里想着。我好像听到了皮肤龟裂的声音,咔咔,一声接着一声,好像全身都在脱落,好像慢慢脱离了人世,仿佛凝固在了一个巨大的冰棺之中。
外物与我,好像隔断。一切那么安静,没有一丝声响,好像我被抛弃了一般。
兰陵抬眼看了看庄主,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甚至都不正眼看向这里,自顾自的品着热茶。
现在能有一杯热茶该多好啊。
转眼又看向甄荣,一直感觉亲切可人的甄姐姐。只见她她双眉微皱,似有不忍。兰陵像求救一般直直的盯着她,满眼的祈求,她,是他在这里最熟悉的人了。
甄荣低头与庄主耳语几句,庄主摆了摆手,继续有恃无恐的喝着茶水。甄荣看了眼兰陵,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绝望了。
慢慢的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时间流淌不息,好像过去了无数个冬夏。兰陵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周围寂然无声,兰陵回想起了在破庙生活的场景。
有一夜狂风怒吼,雷雨交加。大雨冲刷着庙里的一切,只给自己一个角落蜷缩。雪儿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在兰陵心中,这就是自己的亲妹妹。一声惊雷响彻天际,小妹被吓得直哭。雪儿乖,雪儿不哭。轻轻拍打着她,哼起了自己也不怎么会的小曲。
兰陵又想起了爷爷,慈祥面庞的微笑着冲自己招着手,手里拿着自己最爱吃的果糖。兰陵记起了每天无忧无虑卖油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