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州冬天的北风虽然已不如在关北时那么锋锐,但在腊月依旧寒冷刺骨。
天黑了下来。又冷又饿,头和肚子还在疼痛的李世凯也快到家了。前方三丈之外就是李世凯家的房门。屋里没有灯,却传来婴儿哭声。李世凯突然一下僵住了,他知道是媳妇为了节约灯油没点灯,婴儿是缺少奶水而哭啼。而今天本是衙门发饷的日子,尽管那点薪饷少的可怜,但可以解决燃眉之急,而现在自己一颗米都没带回家。
只穿一身单薄内衣,快冻僵的李世凯双手抱头蹲在墙角的雪地上,如同一个入不了轮回的游魂不知所措。他想呐喊,却不知道要呐喊什么,他想哭泣却不知道应为何而哭泣。
一匹高头大马在雪地里踩出一溜硕大的蹄印,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李世凯抬头看了看马上之人,又低下头颅。
双方都保持着沉默,等待着对方先发话。长久的沉默让龙马不耐烦的打了几个响鼻。最终还是李世凯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不是来杀我的,因为我根本不值得你杀。那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其实我的人生本来就是个笑话。”
“不,我来就是问你几个问题。”
“我知道你的身份,但你身份再尊贵也不是本地公差,按律法,我无答复你之义务。”
“哦,你知道我身份?不是让你白白回答,有银子,一题五两。你不想赚?”一个五两的银锭掉落在李世凯面前的雪地上。李世凯捡起那锭银子,手有点微微颤抖,回道
“如果不涉及衙门机密,你就问吧”。李世凯说完这话心里就嘲笑道,自己能有什么衙门机密。
“第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你的人随身兵刃都是清一色的精钢雁翎刀,这种昂贵的兵刃,放眼整个陈朝,只在澎阳军中做为统一制式装备。另外你们拴在外面的马匹我查验过,马具上有澎阳官坊的铭文,澎阳官坊的产出只供应自己的军队,从不外卖。另外临近新年又无战事,兵士如此密集出行,且无护送物资,那么只能是为了护送某个重要人物。所以你的身份十有是”李世凯的话被来人打断。
“你为何对澎阳国的情况如此上心?”
“不止澎阳国,周边州郡,甚至北到关北,南到交州,只要我能接触到的资料状况,我都会留意铭记在心,以便日后办案所用。”
“也就是说,你进入酒肆的时候差不多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正是。”
“你果然不是个傻子,而仅仅就是个疯子那你想没想到过,你那样做的后果?”
“想到过。”
“那么目的是什么?为了啥?”
李世凯沉默了。这三个字,前天王都头也问过。
“职责所在”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李世凯有气无力的敷衍到。
“胡说八道!捕快连小吏都算不上,只是个役仆,你哪来的资格有这种职责?捕快公差的本份只是堂前听调,即使抓贼捕盗这样的职责也是县官都头赋予的,不是你本就有的。你的县官都头什么时候允许你招惹我这样的人了!”
李世凯无话可说,对方说的都是事实。
“你把你妻兄送入大牢流放三千里,让他妻离子散。理由就是他为了保全包括你在内的多人性命,放走一个江湖争斗中出了人命的江湖豪强。这难道也是你的职责!?”这席话如重锤一般击中李世凯的软肋,让他十分痛苦,瘫软下来,低头闭眼,不再说话。
“到底是为了什么,想清楚告诉我。”对方继续逼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不那样做就不对。”李世凯痛苦的摇着头。
“让我告诉你吧。你是为了律法和次序,律法和次序才能带来公平,安定和繁荣。这是你父亲从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