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功未建,天子就是追讨了隐田所得,也难说不应该。”
方从哲和稀泥劝道:“新君不会要士子一次补全退还全额的。你在吏部当知道一些事儿。无非就是没退还清楚的时候不能升迁。虽然明年官员没有免税,但是俸禄增加了很多,要是能够节俭些,三c五年的时间也就还清了。”
赵南星叹气道:“周尚书与我不睦,如今我在吏部不得不处处谨慎。在职的官员靠着加俸能偿还,那些待职的可就坐困愁城。这些人当初多是为争国本等离朝,若他们昔日为个人利益苟且在朝为官,也就没有如今的两头为难。我就是为此才来找二位阁老。望两位能在新君面前进言,给他们一个再度报效郡王的机会。”
方从哲对赵南星拱手,“飞白兄出自公心,我定将此意转达陛下。”
赵南星达到目的,起身告辞离开。
叶向高见方从哲应允了赵南星,也不劝阻他,只是小心地提醒他要注意新君的心情。
“中涵兄,我见天子与神宗秉性相像,你莫要激恼了他。”
方从哲点头,“进卿所虑极是。与那些贪了朝廷赋税的举子说情,赵梦白也是出于无奈。但是涉及了为争国本而离朝之事,我是物伤其类啊。”
叶向高知道方从哲曾坚持“争国本”,昔日曾上疏十几道与神宗。也明白方从哲虽不是性格强悍之人,也是有所坚持的,遂不再相劝。但心里也暗自打定了主意,自己想要实现跟随天子平定天子c再兴大明的目的,暂时就不能参与这些逆了天子心意的勾当。
天子托方从哲对他的警告还历历在耳呢。
方从哲答应了赵南星,就去养心殿求见天子。魏朝站在养心殿外,见方首辅过来就迎了上去。
“方阁老,天子正在听翰林公孝与讲学。”
公鼐字孝与,翰林院侍读学士c协理詹事府詹事c是光宗的“老师”。光宗继位后,即以“帝师”的身份被召回,拜为国子监祭酒。公鼐出自江北声势显赫的"馆阁世家",从公鼐高祖公勉仁开始,代代蝉联进士,到公鼐一代,"五世进士c父子翰林",或文治,或武功,多有建树,一时彪炳海内。也是少数不涉及投献隐田的官员。
公鼐文采上佳c性格刚直峻介,他与孙承宗俩人的讲学很受新君青睐。常常别人多是一个时辰左右,到他俩人很可能是二个时辰,甚至新君会留他们一起用膳。
既如此,方从哲对魏朝拱拱手,谢过实言相告,免了自己在养心殿外苦等。
“我屋要事,明儿再来见天子。”
魏朝拱手目送方首辅。
跟在魏朝身边的小宦官,才从内书堂结业。见魏朝与方从哲很客气,与自己既往听说的朝臣见秉笔太监的恭敬不同,就忍不住问魏朝。
“师傅,你老待方首辅怎么这么客气?”
魏朝在他额头敲了一记,“不是我想客气,是皇爷要我们这些内侍如此的。你初到司礼监上岗,时刻要记着皇爷怎么说就怎么做。不明白就跟着刘大官照猫画虎。”
那宦官赶紧低头应了魏朝的教训。
“六福,你得了皇爷的赐名,以后凡事机灵点儿,咱们做内侍的,凭谁再得势也都是皇爷的一句话。惹恼了这些外臣,他们要是闷足了劲儿想整内侍,咱们是防不胜防的。”
这话与六福在内书堂所学恰恰相反。但这六福也是个伶俐的,见师傅得皇爷信用,那么以在宫里如父子一般的师徒关系,师傅的教导绝对是为他好,听着照做就是了。
朱由校很喜欢公鼐c孙承宗的讲学。俩人都是大气恢弘的气度,不拘泥《四书五经》的注疏c照本宣科的老夫子讲法。公鼐早年就倡言革新,倡导雄浑大雅的"齐风",着力透出雄浑大稚c真情为宗c自我树立c巧夺自然的深刻内涵。几十年锤炼下来,公鼐的诗风一反“楚风”的柔靡,是齐鲁大地的纵横放驰,兀傲雄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