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香袅袅升腾,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檀香味道。
刘表一身常服,箕踞而坐,表情放松,闭着双目,手指随着耳畔的轻曼歌声有节奏地敲击着,不时点点头,显得极为享受。
他为人操劳了大半辈子,如今好容易坐拥荆州之地,一个月前,面对镜中已然发白的鬓发,不禁感慨万千,忽然觉得,人生易逝,倒不如趁此时机多享受一番。为此,他已经不怎么关心治下的事情了,几乎都抛给了蒯氏兄弟进行决策。
“都给我撤下去!”
一声娇斥下,乐声戛然而止,刘表不悦地睁开眼睛,皱起了眉头。是谁?居然敢打搅自己休息?
声音再度传来:“一个个在这儿歌舞升平的,人家都要骑在头上屙屎屙尿了,还一点知觉都没有!”
是蔡夫人,刘表听出了她的声音,不禁有些纳闷,何事竟让她这般震怒?
“夫人,你怎么来了?”
刘表起身迎上去,倒是没怪罪她让乐工与歌姬离开。
蔡夫人三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极为得法,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脸上与手臂上均是如同脂玉一般洁白无瑕,光滑细嫩,仿佛少女。只有眉目之间的媚态才能依稀看出,这是一位风情万种的少妇。
此刻,蔡夫人正蹙着眉头,一脸恹恹不乐,当真是我见犹怜。
听得刘表发问,她先是拿衣袖擦了擦眼睛,继而抽泣道:“夫君若是不喜妾身了,那便请让妾身今日就死了吧,省得在夫君跟前碍眼!”
刘表大惊。
他素来喜爱这位貌美且家世优越的后妻,对其疼爱有加,两人之间也一向是卿卿我我,恩爱如初。怎么这次一开口,就是这么重的话?
“夫人说笑了。”有些摸不清状况的刘表陪着笑,“我怎么会不喜夫人了呢?这话从何说起,莫不是有谁在夫人跟前嚼舌根胡言乱语?”
“不曾有人这般说来。”蔡夫人摇着头否认,继续抽泣着。
“那?”
蔡夫人抬起螓首,一双动人的秋波里泛着泪光,樱桃小嘴微微张着,欲诉还泣,看得刘表心尖儿一颤,赶紧上前去一把搂住道:“你说,你说,是谁惹你生气了?”
“夫君,妾身那不成器的阿弟被你的手下给抓去了,生死未卜。夫君却未曾询问过片言只语,是不是不喜妾身了,以至于要连累我那可怜的阿弟?”
“什么?德珪被抓了?”刘表吃了一惊,他是知道蔡瑁出征长沙的。对此事,他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且也认为,在这样强大的水军征伐之下,必然是手到擒来,谁知,蔡瑁竟然是被对方给抓了。
蔡夫人身子越发往刘表怀里钻了,一颤一颤的,显得极为伤心:“那林牧不将夫君放在眼里,私自用兵,日后必反。可怜德珪一心维护夫君的权威,却落得这般下场呜呜”
林牧?刘表有些纠结,这人之前对琦儿有恩,也颇有些本事,而且也还年轻,日后定是琦儿的一大助力,偏偏
“还有,此人这般强势,若哪天老爷”蔡夫人忽然哆嗦了一下,又继续低声道:“那琦儿的性子,压得住他么?再说了,琮儿便取得是我那侄女,亦是蔡氏,日后与其结仇,能得什么好不成?”
是啊,这人如此飞扬跋扈,琦儿当真能掌握住他么?刘表的心思不由变了,甚至想,刘琦与这种人来往,莫非还存了其他心思?
加上蔡夫人有意无意地提醒他,刘琮娶的,可是蔡氏女,刘表便愈发觉得事情有些难以控制了。
“夫人放心!此事,我一定会管!”刘表正色道,“那林牧,须留不得!还有,子睿也真是的,竟会与这种人为伍,稍后你帮我好好训责一番他!”
蔡夫人的头深深埋在刘表的怀里,看不到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