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字不易, 谢谢支持 她能顺利长到七岁,着实不容易
韩氏怎么扯云英都扯不动,不禁气笑了, 一巴掌拍向她芦柴棒子似的胳膊, “力气倒是大”
她心里暗暗琢磨,看来大丫还是适合上灶, 颠勺的不就是得力气大么
母女俩僵持着的时候, 王叔和掌鞭的老者一递一声说话, 先是讨论今年的天气和收成,然后说到家里的人口嚼用,慢慢的说到京师里的几桩大新闻。
云英一开始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霎时一怔。
崔南轩又升官了,他现在是礼部右侍郎。
“崔大人是个好官”掌鞭的笑眯眯道, “自从万岁爷爷登基以来, 沈阁老和崔大人做了好几件造福万民的大事起先县里的差役领着书算和公正来村里丈量土地, 里长都吓得尿裤子了哪晓得官爷不是来收税的, 不仅不收税,还免税呢如今陕西、河南都不用交丁口税了, 夏税、秋粮、徭役, 全都折算成银两、绢布,从今年起, 多生的人口, 永不加赋”
王叔哈哈笑, “老哥,我们黄州县前年就如此了还有更早的,听说南边苏州府、湖州府的田赋、里甲均徭,还有杂泛什么的,全部统一征收,押送漕粮、修路、架桥、铺路的事,都由官府费钞雇劳役”
掌鞭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甩了几个鞭花,咧嘴笑道“这日子啊,是越过越有奔头,这不是快年底了么,家里没啥活,老汉我出来挣点钞,明年好再买几亩地。”
王叔平时不言不语的,锯嘴的葫芦一样,但说到庄稼粮食,立马像变了个人,左一句,右一句,和掌鞭聊得热火朝天。
云英抱紧铺盖,默默听他们交谈。
掌鞭把崔南轩夸了又夸。
裁汰冗官、改革税赋、重新丈量土地
每一项改变都有利民生、有利国朝,这两年光是赋税收入就翻了一番。
王叔跟着附和,两人对崔南轩推崇备至,倒是把内阁首辅沈介溪给忘了。
群牧所周围是一大片牧场,远离城郭,云英这三年来从没踏出过群牧所一步,崔南轩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听人提起了。
崔家家道中落,崔南轩当年上京赶考时靠几双草鞋走到京师,深知民间疾苦。早在高中探花之前,他就准备好要上书皇帝,劝皇帝免除苛捐杂税,改革吏治。
那时还没放榜,他确定自己一定名列前茅,他少时就有神童之名,向来不惧任何考试。
曾有人评价他恃才傲物,轻浮自负。
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如果说扶持新君登基让他得以崭露头角,那么这几年他力排众议,不顾权贵们的威胁,下达这一桩桩明显会侵害地方缙绅利益的新策,震慑拖沓成风、尸位素餐的官员,使气象为之一新,真正让天下人认识到他为政的能力和手腕。
崔南轩是个狠决之人。
云英想起最后一次见父亲魏选廉时,顺天府迎来入冬的第一场雪,夜色深沉,雪落无声,魏府大门紧闭。她在巷子里等了半个多时辰,双腿冻得失去知觉,魏选廉这才肯出来见她。
先帝生前未立太子,遽然驾崩,朝堂震荡,内阁大臣和六部官员为了各自拥护的皇子斗得你死我活,京师风云变幻,才不过几天的工夫,什么都变了。
父亲两鬓斑白,像是老了十多岁。
云英泪如雨下,魏选廉却微微一笑,塞了只紫铜暖炉到她手心里,“英儿,为父是荣王的老师,皇上下令抄了荣王满门,接下来该轮到为父了,君要臣死,臣若不死为不忠,魏家躲不过听爹的话,以后别来了,你是崔家妇。”他摸摸云英的头发,为她掸去鬓边的雪花,“崔南轩和皇上有半师之谊,皇上信任潜邸旧臣,以后他必会受到重用别怪他,为父和他各为其主,他有他的难处。”
第二天,魏选廉便被御前侍卫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