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们的孩子降生了,再去南伐陆子响。”
闻言,陆麒阳微微迟疑了。
他又何尝不想呢?能陪伴在妻子身旁,亲眼目睹孩子降世,那是何等幸运之事?可时机从不等人。若是此时不出兵,等陆子响回过元气来,那便不好了。
“后来,我却想通了。”沈兰池低声道,“现在的你,不属于我一人,而是属于这朝廷上下。你不讨伐陆子响,便无人去做。因此,我也不留你。”
陆麒阳听着,唇角慢慢浮出一分笑意来。
“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沈兰池的声音忽然扬了起来,眉目里透出一股坚定。
“但说无妨。”陆麒阳道。
“待你将天下事扫毕后,你便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朝廷、楚国、百姓,统统不要再去管了。”她眸光微动,道,“我愿舍弃荣华富贵,也望你能与我……同去同归。”
她说罢,静了一会儿。烛芯噼啪作响,在墙上映出一道绵长灯影。
许久后,陆麒阳道:“好,我答应你。”
沈兰池如释重负,亦笑了起来。没一会儿,她起了身去,将手指探到陆麒阳唇边,抹去糕点屑,怜悯道:“王爷又偷吃蜜糕呢?可怜巴巴的,怪不得见我来了,这么紧张。”
***
次日,镇南王举军南进。
陆子响与陆麒阳本就分庭抗礼,这场战争并不容易。
又次月,沈兰池生产。经过两个时辰的艰难,她于京城产下一女,取名陆冠容。小名,蜜糕。
第84章 掷果盈车
数月苦战, 镇南王军于七月攻破淮禄。
淮禄城破,百姓四散溃逃;为数不多的留臣皆投降示好。陆子响携一支残军逃出城外,他走投无路, 被逼入一座山中,身边部将死伤近殆。
这山少有人居, 山上草叶密密丛丛,难以行路。陆子响本就重了一箭, 行路艰难;满途荆棘之下,他再难下脚, 干脆瘫坐在地上。
他取过腰间水袋, 想要喝口水。仰头一倒, 方发现水袋中只余下一滴可怜巴巴的水,淌入他口中,分毫不能解渴, 反而使喉间愈发火烧火燎。
陆子响双眼一暗,忍不住伸手抓乱自己发丝, 满面皆是灰暗。
数日领兵作战, 身体劳累已极。多年不曾如此辛劳, 他觉得如今已是极限了。身体的疲惫伤痛暂且不提,更折磨人的则是精神的煎熬不知何时, 陆麒阳便会追上山来,割下他的头颅, 献给陆敬桦那等大逆不道、自称为帝的人。
眼前一片绿树枝叶, 阳光洒落下来, 被血滴遮盖了的视野有些迷蒙。他揉揉眼,脑海中却掠过昔日在京城时的歌舞升平来
那时他非帝王,是京城人人向往的二殿下。
可如今,一切都没有了。
他想到曾经的纸醉金迷、宫廷楼阁,想到救过自己一命的沈兰池,思绪愈发恍惚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对沈兰池势在必得,可到头来,竟然是连皇位也保不住了。追逐一生,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后悔么?
……不曾后悔。
最为后悔的,便是不曾得到沈兰池。
正在此时,陆子响听到身旁一道怯怯声音:“陛下,喝我的水吧。”
他抬起头来,却见到季飞霞举起了自己的水袋。
季飞霞回到淮禄后,陆子响依旧令她做着皇后。也许是惦记着这份恩情,他如今逃入深山,季飞霞也换了轻便衣物,一路跟随,一副要死生同穴的模样。
见季飞霞双唇干裂,眼中带着血丝,陆子响的心底竟有了一分嘲意。
未料到,最后陪着他的人,不是那无缘的沈兰池,不是假心假意、在京城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