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两个大提包胡乱往地上一放,急忙拦住他们说:‘不,不,让娃抓紧写字,孩子的学习最重要。要喝茶,下边不是有桌子吗?为啥要腾孩子写字的桌子?’
男子放下肩上的东西说:‘下边没有灯,桌子也不甚平。’我说:‘不咋,不咋,茶碗端在手里就能喝,没有灯也喝不到鼻子去。不论干啥都得分清主要和次要,咱不能为了自己喝茶,把孩子的学习时间耽搁了。’
他们听我说得有理便不再坚持,让孩子继续写字,女人取出小煤油炉子,要给我们熬罐罐茶。我连忙挡住她说:‘不,不,你们这里的罐罐茶我领教过,太酽啦,喝不惯,几口把人能喝晕。也太麻烦啦,咕嘟咕嘟熬半会只喝一口,苦得跟毒药似的,不知你们咋喝得下去?我们都是泡茶喝哩,泡一壶茶能喝一电壶水。谁像你们这样喝茶,既耽搁时间又浪费。怪不得山里人这么穷,把时间都用在了喝茶上,日子咋过得好哩?’
他们听我说了这么多就主随客便,女人取出茶壶泡着茶说:‘其实,我们忙的时候也不熬罐罐茶喝,闲了没事c来客人的时候才熬哩。给客人喝茶,就要喝茶的精华,不能光拿水灌。没想到你这老客却不习惯。’
我笑着说:‘你们的好心看对啥人哩,对当地客人可以,对外地人就不行了。自己真心实意地待客,客人不习惯,反倒不觉得好。’
那人泡好茶给我们每人倒了一茶碗,自己出去一会,端来一盘子冒着热气的c不太圆的圆东西,往炕下的桌子上一放,一手拿着一个,分别递向我们说:‘吃吧,连吃带喝,这是我们的主粮,挺好吃的。’
我接在手里摸着热热的,硬硬的,涩涩的一点不光滑,屋子里黑黑的,看不清啥东西也不敢咬。他男人接在手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老蝴蝶说到这里去摸水瓶,他老婆把瓶递给他说:“喝吧,别说那些不上串的话了。这半会就你一个人卖嘴,把大家说话的权利都剥夺了。”
小乔忙说:“谁说都是闲话,老花叔说地就是山里人七八十年代的生活,我上学都九十多年代了,开始就是爬在油灯下写字哩,后来转到城里才用上电灯。深山里边的人,那就更加艰苦了。老花叔说得很有水平,跟讲故事似的,把山里人的特点说得具体极了,喝点接着说。”
这时候的车早就加满油,又回到高速路上行驶多时了。常大伯看老蝴蝶还在喝水就说:“老花,快说吧。人家给你吃的啥?我咋想象不来。”
老蝴蝶放下水瓶说:“啥,洋芋,蒸熟的洋芋,就跟咱这里的馒头似的。连皮吃就是有点涩,我看人家那么吃,自己也不好意思剥皮。吃了两块洋芋,喝了两壶茶,两个孩子也把作业写完了。女人检查了一遍装进书包说:‘咱们今晚睡那边,你两个先过去睡,我们一会就去。’
两个孩子下了炕,拿着书包出去了,我们再说了会闲话,他们让我一个人上炕睡觉,自己一家到那边睡去,我也只能客随主便了。
炕上铺着一张芦席,只有一床看不清脏净c颜色的被子,和几个乱七八糟的枕头,其他的啥也没有。我朝炕上看着想:这光光的席,啥都没铺咋睡哩?唉——,入乡随俗,怎么也被我蹲在人家的墙角强吧。
我先把提包放到炕上,然后脱鞋上去,穿着衣裳往下一躺,头枕我的大提包,拉过主人家的被子往身上一盖,很快就睡着了。
人劳累了睡觉就香,一觉醒来天大亮了。我没脱衣裳也不用穿,下了炕,登上鞋,走出房门想解手,这才看清家里的全貌。院子不大,后边是山没有围墙,前边的门墙是用石块摞的,安着两扇用树干做的c藤条编的简易门。屋里只有一大一小两间房子,自己睡的那间是大的,两间房上都没有瓦,也没有草,上边打着一层红红的什么东西,像胶泥似的。
我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