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杰垂头不语,脑中只是盘转起进宫后的一幕幕。屡遭众臣排斥,唯有顺治一人待他如手足,也正因这份赏识,才令他在宫中的日子不至于太难过。人生最悲哀之事,莫过于被至亲至信之人所背叛。却由沈世韵一手策划,那是他宠幸多年的爱妃,先将他伤得体无完肤,自己再补上这一刀,还能算是人么
沈世韵见他犹豫,又道“也不妨换一种想法。当今圣上,从不喜追名逐利,反为权力压身,深感苦恼,你也是听他亲口说起过的。能助他摆脱权力漩涡,安心度日,或是依他所愿,到风景秀美之地游山玩水,正合他心意,你又何须假扮救世主,妄加搅局你以为他会感谢你会封你一个信义辅国公是怎地”
李亦杰听沈世韵所言,有心辩驳,然而再加细想,却也不无道理。各人志趣不同,皇位重权,确非人人所好,顺治早想摆脱外加桎梏,自己可别好意帮了倒忙。抬起头直视着沈世韵,道“好,若是韵贵妃能信守承诺,我可以不遗余力的帮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事成之后,无论成败与否,都不可以动雪儿一根汗毛。这就是我的条件。”
沈世韵不置可否,淡淡道“本宫可以答应你,让废帝安享清福。至于另一件事,等到你打赌胜出后再说吧。”李亦杰心里登时凉了半截,听沈世韵语气,竟是全未将他的恳求当做一回事。
上官耀华按在桌面的手臂微微颤抖,冷笑道“李盟主便是个仁善君子,你们何必苦苦相逼于他本王”平若瑜跟着站起,身子紧贴着他,以只有他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你说够了没有适可而止吧,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丈夫。从那个女人进房开始,你的视线一直盯在哪里,别以为我就不知。未曾明言,不过是给你一个面子。”
上官耀华余光扫了平若瑜一眼,仍是将后半句话甩了出来,冷冷的道“这个赌,我就代李盟主接了。到时我亲手将皇帝首级献上,算不算功劳最大那么我要我要魔教妖人一律处以极刑喂,愿赌就要服输,到时哪怕你们尚自战力充沛,既然有言在先,也得给我束手待毙,你敢答应么”
这一句话也算掷地有声。若是江冽尘不应,则他先前所提,处置南宫雪一事亦作罢论。但他若是答应,此事并非纯粹较量武功,哪一方功劳更大,还要以沈世韵一言而决。
她同自己曾有血海深仇,以她心性,不会就此罢手。况且这个女人更不是秉公执法的典范,待她掌控大权,随时可杀一个武艺平平之人,唯独魔教是她心腹大患,能借此机会,骗得魔教不战而败,甘愿就戮,岂非是真正令她心满意足
李亦杰听了上官耀华之言,心下虽有几分兴奋,但更多还是对他口称弑君的恐惧,忙道“耀华,这你万万不可”
上官耀华不屑道“你以为我是为了救你错了,魔教反贼一日不除,我连睡觉做梦也不得安心他们害我全家十余口,这笔账总要算算。你李亦杰,连自己的自己的妻子也保护不好,另有什么资格自命不凡,在外头主持公道、行侠仗义你根本不配干涉我。”
李亦杰听得一怔,上官耀华又已转向江冽尘,道“答一句话,这么磨磨蹭蹭的做什么魔教教主就这么窝囊,连陪我赌一局的勇气也没有”
江冽尘不知是给他一言激怒,还是心下另有盘算,沉默半晌,还未等开口作答,旁侧一名花白头发的老者忽然厉声喝道“什么人”手中一把“七步碎心镖”猛然向外掷出。众人大都留心席上那一场赌约争辩,忽闻异动,皆是吃了一惊。诧异声中,就见门帘被射得飞了出去,一个黑影同时在外一闪而过。
这一刻实在太过短暂,便是修为再高,眼前也仅是一花,刚辨得那是个人影不假,却连他身形相貌、男女老少都未看清。
这些人反应却也不慢,一把把暗器连连射出。或是钉上墙壁,或跌落于地,却无一枚能射中对方,转眼间那人便已影踪全无。速度快极,门帘给几枚钢针钉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