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划过,暖雪霏霏在口中融化。
“仙鹤,师父说我叫狗杂种,你叫什么呢?没名字吗?梦醒了,我去求师父给你取一个跟我一样朗朗上口的名字。”小道士抱住仙鹤细长的脖颈说。
鹤唳云霄,小道士懂了仙鹤的意思,仙鹤不想老道士取名字,想小道士给它取名字。
“我把我的名字分你一半吧,以后我叫小狗,你叫杂种。”
仙鹤破云而出,朝辉映霞,引万千光景。
梦一直如期而至,小道士六岁生辰过去却再没有做过那个有关仙鹤的梦。
小道士做的最后一个有关仙鹤的美梦中仙鹤消失了,天上缓缓飘落下几枚洁白却染血的翎羽,冬雷阵阵,雨雪纷飞。
小道士惊醒,有生之年第一次看见朔月,是那样冷,冷到骨子里。
小道士打个哆嗦,翎羽穿过梦境躺在手心,再也梦不见被自己取名杂种的那只仙鹤。
小道士摇醒老道士,问梦是什么?
老道士狠狠地拍了下小道士的头,说我刚在梦中找到国君就被你个狗杂种搅扰醒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国君?说罢睡下,趁着刚醒,努力地想做回那个找到了国君的梦。
小道士睡不着,穿好洗得发白的道服,破了洞的旧靴子,胡乱地将头发盘在头顶走出娲皇宫,经过睡得横七竖八的乞丐时踩断了火堆旁的枯松枝,老乞丐梦呓两声“好吃”,嗒嗒嘴,没醒。
走过山间小路,姣好月光照亮着前行,松柏枝叶随冷风晃曳,偶尔传来两声喑哑的鸟啼。
小道士跑到山崖边,爬上那株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的老桃树,轻声抽噎。
小道士有种感觉,那好像不是梦,在那个不知道的像梦一般的时间与空间里,仙鹤死了。
手中的四根翎羽中最长的那一根破碎成灰,留下几行金色小字在空中,渐渐地金色小字消失,那根翎羽彻底不见。
“避樊笼脱俗纲兮,隐岩谷兮忘荣辱。折鲜花以为笠兮,折华叶兮以为裳。吸甘泉而漱齿兮,嚼松柏兮以延龄。访仙客兮求玄问道,知长生兮了无法。帝子降兮明爻通象,虽不死兮奈我何求?”
小道士不由自主得落泪,眼泪随风滴落在地,老桃树抽生新枝嫩芽,娇嫩的花骨朵儿开出红粉色的桃花,花瓣飘零,浅淡十里幽香。
老桃树开花的第三年,远方有人寄来封信和半幅画卷。老道士看过信,骂骂咧咧地将信撕成粉碎,半幅画卷没有撕,丢给小道士,叫小道士寻个僻静没人的地方扔了它。
小道士偷偷地打开画卷,画卷苍黄,显得很有些年代,跟娲皇宫一般古旧而破败。
画卷有一肘宽,三肘长,迎面的那画中人穿着古老样式的裙衫,衣袂飘然,空灵如仙,像是玄女一般的人物,脸部轮廓内却一片空白。
小道士一个激灵,忽然想到画师似乎想画出画中女子笑时那一刻的惊艳面容,但女子不笑,画师无从下笔。
女子立在云端,平举双手的姿势像是在呈送某件小巧的物什,她的身后连着惊雷,翻滚的浓浓云烟遮天蔽日,银白的天马嘶吼,半截青色道袍飘下,赤色剑光闪耀,似要划破穹苍画卷到此为止,送信的人送来的只是半幅画卷。
画卷画得极为传神,纤亳毕现。不同于老道士挂在墙上的《仙灵业位图》上的仙神刻板,除了严肃便属于面无神色。
手中半幅画卷似乎在讲很早以前的故事,具体有多早小道士不知道,但应该没有千年之久,因为笔墨纸砚创制的年代也才九百多年。
小道士将画卷藏在铺床的干草中,舍不得把画卷丢弃,心中悄悄萌生出想法,想将画中人空白的面容补齐。那需要很高的作画技巧,小道士在画符完成之后的闲暇时间里练习着作画。
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