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气铺面而来,全身骤然被裹进了不测的冰寒中,李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裹了裹大衣,他抬头望了眼漫天的星斗。
忍不住想: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睡大觉的时候吗,热烘烘的被窝,搂着自己的温香软玉,多么惬意美好的生活啊,我干嘛要受这个罪呢。
好吧,正应了那句古话,要想人前显贵,就得背后受罪。
权力啊,这个世人都想得到的东西。
是我操控着权力的战车,无往而不胜,还是权力的战车绑架着我,让我失去了自由?
……
李轨的思考到此为止,他的时间很紧,实在没工夫在这浪费。
前面是一座亮着灯烛的殿堂。
窗纸上人影绰绰,一群夜班工作人员正有条不紊的忙着手头的工作。
帝国有黑夜和白昼之分,但卫王府的公事房里永远亮着灯。
班成服侍李轨在他那张特制的大班桌后坐定,然后献上茶水和糕点。
李轨喝了点茶,现在没什么胃口,所以就让把点心撤了。
班成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献上了一份刚刚收到的密件。
来文单位是广陵大都督府,密件等级为绝密。
拆开过后,李轨只看了一眼,就紧张的差点把手中的杯子扔掉。
广陵大都督庞德密报:广陵太守朱骏要造反。
在战略要地设置大都督以震慑敌人,为了方便大都督行事,一般的做法都是大都督兼任驻在地的太守,但广陵大都督庞德长于军事却不擅长地方治理,所以太守一职是另行委派,太守和大都督同是二千石,规制上大都督管军事,太守管民政,二人各行其责,但实际上因为广陵地处边境,自然以军事为主,所以大都督是太守事实上的上级。
要伺候好庞德这样的莽汉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过去好几任太守都在憋屈中任未满就走人了,这广陵太守被视为仕途中的禁地,等闲一般人是不愿去受这个鸟气的。
安排朱骏去,就是要考验一下他的心性,他若连这点气都受不住,证明这个人不堪大任,将来让他在郡级干部任上退休得了。
朱骏上任之后就表现的很强势,军事上的事归你大都督管,地方民政我说了算,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别老想仗势欺人,特么的老子不是吓大的。
庞德对这个不识相的老资格太守也是一肚子意见,我镇守广陵是为了震慑江东,地方军政民政一把抓才是正理。老子不懂民政,把地方治理的一团糟,让丞相把太守给撸了,那老子也认了,可你个太守到这来总得听我的吧,这里是前线,要打仗的,跟人打架不得把拳头攥起来打吗?你搞你的,我搞我的,那还打个屁仗啊。
二人不和李轨有所耳闻,但万万没想到会闹到这步田地,庞德以大都督府的名义告朱骏要造反,这就很严重了呀。
李轨无法回避,只能硬着头皮下令调查。
这当间班成提醒了他一句: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收到广陵太守府的公文了。
李轨暗吃了一惊,急忙让人把苏霜和芈林找来。
芈林先到的,李轨询问广陵最近有何异动。
芈林道:“大都督庞德废了城西湖的水军营寨,说水军进不了大江,就是笼中老虎,只能留着吓人,与其如此,还不如撤了干净。他还预备着年前动用步军清理一下城东运河,因为太守府那边认为运河口被江东水军封锁了,运河成了死河,修理它也没什么用,所以不肯出人。太守府那边,朱太守正在严查地方走私,据闻查的很深。”
李轨皱起了眉头:“不要闪烁其词,什么叫查的很深,他究竟触碰到了什么?”
芈林见问,不敢再隐瞒,道:“似乎查到了走私军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