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下之大害而不能去也。……昔人所谓养百万虎狼于民间。’这是古者圣贤所言,说的很深刻啊。如何破解呢,最根本的一个办法就是无为而治,于民休息,索性把他们都撤了。现在一个县养那么多人,人浮于事,不琢磨着刻剥百姓还能做什么呢。县里少养一些人,许百姓自治,留下几个人,整日叫他忙的想死,他哪有时间折腾百姓呢?老百姓安稳了,我们的兵源和粮饷就有了保障,我们的根基厚实了,又何愁天下不平,何惧江山易主?所以,百姓是我们的根基,这些胥吏却是我们的敌人啊。”
夏侯惇道:“若是把他们都裁撤了,又何以对付地方的大户呢,这些人满怀虎狼之心,壮大之后可不得了。”
李轨道:“你说的是,地方豪门大户的膨胀会带来严重的土地兼并,造成可怕的贫富差距,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贫富差距到了一定程度就会窒息我们这个社会,制造阶层对立,制造两级分化,阻碍社会的有序流动。人没了希望,要么安心做个奴隶,大多数人其实都会选择这条路的,因为风险小,稳当。而当连奴隶也做不成的时候就只能铤而走险。人说黄巾之乱是张家兄弟狼子野心,一力鼓动的。我说不是,是这个社会出了问题,张家兄弟不过是抓住了时机,登高一呼,应者云集。试想文景之治时,他能鼓动的起那么多人跟着他干吗,我看是不能。”
夏侯惇有感而发道:“是啊,当日孟德公募兵讨贼也是应者云集,那些人名为讨贼,实际上都想做贼,趁势乱他一场,也算不白活。”
李轨笑道:“孟德公故去那么久了,你们该纪念的就纪念,该缅怀的就缅怀。我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毕竟宾主一场,人不可无义,不可无情啊。”
夏侯惇连连称是。
李轨继续说道:“其实对付地方豪门办法还是有的,我们就在邺城做一个试点如何,今后咱们不再征收什么人头税了,一切徭役除了兵役全部摊入田亩中,以田赋的形式来征收,只认田亩,不认户口,也不算人头。官府若需要动用力役就从征收的田赋里拿出一部分钱来雇人完成。这样既可以做到不扰民,也可以减少社会上的流民,消除社会不稳定因素。你意下如何?”
夏侯惇笑道:“如此一来,只怕一个御史台不够用,得要个才行,否则怎么看得住那些官?”
李轨点点头:“不过眼睛盯着几个官,总胜过盯着一批百姓吧。”
夏侯惇哈哈大笑。
李轨说到的这种税赋征收体制其实并非他独创,而是借鉴了明代的一条鞭法和清代摊丁入亩的内容。李轨个人认为这种税赋征收制度还是很先进的,比时下流行的田赋、徭役分开征收体系要有效率的多,但每个制度都有产生它的背景,适宜它的土壤,离开了特定的背景和土壤,生搬硬套很容易造成水土不服,最终落个胎死腹中,劳民伤财,贻笑大方。
王莽改革时出台的一些政策,便是现代人看起来也很超前也很前卫的,结果却非但没能达到应有的效果,反而导致改革的迅速失败,王莽也因此丢了性命,葬送了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新王朝。
李轨把王莽当成自己的一面镜子,时时拿他来警醒自己:
遇事不可懈怠,但更不能莽撞。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血的教训,大意不得啊。
一个普通人走错路是误己,一个掌握权力的人走错路就要害人了。
权力越大害的人越多,像他现在这种级别的要是害起人来,那简直是灾难。
其为政者,敢不慎乎?
晚宴之后,他婉拒了夏侯惇给他安排的“魏郡第一美人”。
夏侯惇的行台就设有内军厅的分支机构,他们已经把那位“第一美人”查了个底掉。
一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