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轨现在可以不管卢陵的死活,反正他老子也死了,他这一家子已经没人了。
他也不必顾忌舆论说什么,嘴长在别人身上他爱说什么说什么。
但他不能不顾自己的儿子,李沁这孩子自幼缺少父爱,母亲教导又不得力,养成了他自卑、敏感、怯懦、意志不坚等许多的坏毛病,但就这件事来说其实也没什么,懵懂少年被坏女人诱奸,然后被坏女人的丈夫敲诈勒索,他慌乱之际本能地做出了自卫。
杀人当然是重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说说而已,当真你就输了。
李沁要杀人李轨不怪他,反而要责怪他临事慌乱麻了爪子,比文成差的太远。
这件事原本就应该这么过去,死了一个奸徒刘老实,用一个卢陵陪葬,一命换一命,这很公平。
但为什么李轨还要如此大动干戈呢,除了痛心自己的儿子行为无道外,还有就是李轨发现自己正被一股恐怖的气氛包裹着,黑暗中正有无数双眼睛觊觎着自己。
他捣了一个陈留,杀了一个曹元和两个县令,然后就鬼使神差的去了平县,为什么要去平县呢,他至今也没弄明白。
洛阳的复建被搁置,貂蝉也不在那,他为什么还要去那?
他不去洛阳为什么会在孟津上岸,为什么又要到平县去?
从平县翻山越岭的回长安,哪如乘船到弘农,然后再上岸来的方便?
为什么他的行程里会出现这一系列不和逻辑的变化?为什么他儿子李沁也会跑到那去?平县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县城,有什么好玩的?
为什么他们父子一到那,就在那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一件事,这些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李轨真的希望自己只是想多了。
“哟哦,这一大早的跟谁怄气呢,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你想哪样嘛。”
李轨望了眼郭佚,没理她。
郭佚也不生气,吩咐侍从把凉了的汤碗、茶碗统统撤下去,然后亲自端着茶碗站在李轨的面前。
李轨心里烦,装着没看见。
郭佚就含着笑一直站在那。
李轨就是不理她。
而她就一直那么站着。
茶凉了她就换新的,
一共凉了三碗茶。
李轨屈服了,接过她手里的茶来喝了一口,递还给她。
郭佚笑了,帮着李轨收拾了一下桌子,冲外面努努嘴:“唉,外面可跪了两天一夜了,昨晚还下了一场雨,你的心肠真是铁做的?”
李轨道:“那要我怎样,自作孽不可活啊。”
郭佚道:“可那毕竟是你的亲骨肉,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总得给她母子一个交代吧,就这么晾着,你就不怕人家说你薄情寡义?”
李轨苦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笔,往座椅上靠去,望着郭佚:
“那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办?”
“孩子犯的是家法,了不起当众你再打他一顿,当着上上下下的面数落他一番。”
李轨道:“然后呢?”
郭佚道:“然后他还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一笔写不出个两个‘李’字。”
见李轨不回应,便面含威胁地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可别把人逼急了。”
李轨望着“满脸杀气”的郭佚倒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说:“听夫人的,你去安排,务必所有人都到齐,我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好好管教这个不肖子。”
卢冷的遗书已经让李沁挨了父亲劈头盖脸的一顿毒打,李轨在气头上下手极狠,马鞭子抽的李沁满地翻滚,现在可谓是体无完肤,连睡觉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挨了一顿打后又被锁了起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