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之日,朝中大小官员都来道贺,这一回李轨没有做个不食人间烟火、不近人情的黑脸海瑞。
该收的礼照收,该见的人照见。
满朝的文武在这一刻都被李丞相给团结了起来。
纷纷扰扰闹了一天,掌灯时分,李轨下令家眷继续回皇城旧宅居住。
一群人顿时炸了,行李都搬过来了,怎么又不让住了,看上哪个狐狸精了,这么大的宅子她一个人也住不完啊。
李轨喷着酒气道:“你们懂什么,但凡新宅建成,哪个不得放个一年半载的,这建筑材料里,嘿嘿,什么尊享,奢华,狗屁,都一样含有化学物质,放射性的,腐蚀性的,含霉菌的,毒素的,轻者让你得一身皮肤病,重者,嘿嘿,你们就等着瞧吧。”
喝的太多,脑子有些懵,李轨说完就呼呼睡过去了。
众人鉴于他一醉酒就说些没人听得懂的胡话,所以也没人计较,问闻莺怎么办,闻莺没了主意,目视郭佚向她求助。
郭佚一锤定音:“既然不让搬,那就先回去住。”
到了建安十二年的三月末,后宅女眷又开始嚷着要搬家,这一回李轨再也镇压不住了,只要同意举家搬迁。
京营军和拱辰军调了一千多人过来帮忙,只一天就搬完了。
有好事者躲在暗处观察,想看看丞相府能有多少家当,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丞相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没见过这样的贵人,搬家时连旧马桶和酱菜缸子都带着的。
因为年前已经收过人家一次礼了,这次不好再收,所以就自家人在一块摆酒庆贺。
正值月中,皓月当空,满园花香袭人,府中的文人贤士峨冠博带,高谈阔论,后宅的美人们穿着华丽的衣裳,穿梭往来,如蝴蝶翩翩。
花的清香,笑声的清亮,映着这满园的月色。
李轨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神仙。
他带着三分醉意问抱着他女儿看花的麻姑:“秦姐,我今天是不是喝多了?怎么看你就像十八岁的大姑娘呢。”
自上次在蓝田有过肌肤之亲后,麻姑身份上虽然还是府中的女管家,但在府中的地位已不可同日而语,上上下下都尊称她一声秦姐,没人知道这个称谓的来历,只是听丞相大人这么叫,大伙也就跟着叫。
麻姑道:“去,你这话搁在十八年前说,我不驳你面子,今晚说,我要嗔你满嘴胡话。”
一时招呼左右卫士:“天凉了,送丞相回屋歇着吧。”
李轨摆了摆手,举目望月,吟诵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吟罢,李轨忽然叹了一口气,神情落寞起来。
对麻姑说:“难得今天这么高兴,你就让我多待一会儿吧。”
麻姑听了便不再坚持,招呼侍女去取了一条毛毯来盖在李轨的腿上。
搬迁新宅后最高兴的当属竹玛了,这里比皇城里的丞相府可大多了,有山有水,敞亮,这一晚她喝了喝多酒,有六七分醉意。
只见她一手提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踉踉跄跄的走过里,在李轨面前摇摇晃晃的倒了一盏酒,说:“干了这杯酒,你我是朋友。”
她的脸喝的红扑扑的,星眸迷醉,真情流露,朴素的像个未出阁的农家少女。
见李轨坐着不动只是笑,就不满意地在他的脚上踢了一下,说:“跟你说话呢,起来,喝酒。”
李轨笑道:“别喝了,看你站都站不稳了。”
竹玛就嘻嘻地笑了起来,他拉了把竹椅子想坐在李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