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轨听说张飞走了,苦笑了一声,闭目,再无一言。
因为有李轨的关照,张飞毫发无损地冲破重重关隘进入荆州地界,却在像样找到了刘备,刘备投奔刘表后,堂兄堂弟的腻歪了几天,后因蔡氏的馋毁,刘备意识到再待下去会有杀身之祸,所以自请率部协防襄阳。
刘表是个厚道人,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堂弟,就委以地方方面之任。
刘、张相见痛哭了一场,然后大吃大喝一顿,快快乐乐的继续做兄弟。
李轨后来问周兴:“我跟二哥相交多年,为何年份越久反而越生疏呢。”
周兴嘻道:“这又不是酿酒,年份越深,酒味越醇。交朋友讲究意气相投,对不上脾气,那就玩不到一块儿去,时间久了就淡了,若是当初为利益相交,只怕还得翻脸呢。”
李轨笑了起来,表情落寞。
周兴道:“被我说中痛处了吧,你跟张翼德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块去的,好合好散,这样就挺好。”
周兴这话虽然直白了点,让李轨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说的是真情至理,李轨忽然也就释然了,一时挪揄道:“我发现这结了婚有了家室的男人,比不结婚的浪荡子弟就是要深沉些,你能说出这番话来证明你已经很成熟了。”
周兴道:“少给我戴高帽,我不吃你那一套,想叫我出来给你打工,门都没有。我们是兄弟嘛,讲的是情投意合,患难与共。做你的下属我觉得跌份,做你的同僚,你又不乐意,何必呢,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你忙你的,我玩我的,有事招呼一声,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李轨道:“行啦,给根杆子就往上爬,你属猴的吗?我问你,玉清儿又怀上啦?”
“怀上啦,你弟弟我没别的本事,怎么,你嫉妒?这事你可羡慕不来,个人人品不同,福报不一样,你有天下,我有儿子。嘿嘿。”
李轨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玉清儿的病好啦?”
“算是好了吧,有时候还是要犯糊涂,不过这事跟生孩子有关系吗?我不是说过了吗,生孩子用肚子,又不是用脑子。”
李轨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她有病,你这样欺负她,对她并不好,对吧,你府上那么多姬妾,干嘛就盯着她一个呢。”
周兴嬉笑道:“此中乐趣不足为外人道也,总之我有分寸,话说这家里的事就不必你这位大丞相操心了吧。倒是我听说,麻姑那边出事了,病了?没有,她的身体好着呢。你也是,这么多年了,你把人晾在那到底算怎么回事呢?女人,终究都是要一个依靠的。”
李轨掩嘴咳嗽了一声,说:“她要跟二哥走,二哥没带她。”
周兴吃了一惊,想了想,笑道:“她不是真要跟人走,她是在逼宫呢,听我的,去吧。”
李轨道:“不说他了,我上次说的事你考虑的怎样了。”
周兴一听这话脸就黑了,道:“西域就那么重要吗,非得我去?”
李轨很严肃地说道:“西域是我大汉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喂,你哪去?”
“孩子要喂奶,我先回家啦。”
这天晚一点的时候,李轨走到了麻姑居住的小院。
屋里点着一盏灯。
侍女见着李轨就退了下去。
李轨刚走到廊下,屋里的灯就熄灭了。
他在廊下徘徊了一阵,到底还是狠狠心推开了门。
……
历时半年,李轨的别院终于赶在元旦来临之前竣工了。
前堂后宅,七进院落,东配院、西陪园,四周林木环绕,布局精妙,规模恢宏。
这宅子比李轨设想的要奢华一些,但作为当朝丞相、卫公的宅邸,已经是很低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