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轨道:“不是我忘了,而是其他人,是他们忘了,二哥,人心变了,一切都变了。”
张飞怒道:“人心变了,一切都可以变,就是你不能变。兄弟,做人不能无信啊。”
说到最后几乎已经是在哀求。
李轨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张飞喜道:“俺就说嘛,你只是一时糊涂,本性并不坏,你果然悔悟,那就还政给皇帝,你仍然做大汉的丞相,辅佐君王一统河山,中兴汉室,将来你就是名垂千古的第一贤相,哥哥俺也跟着你沾光啊。啊,如何?”
李轨苦笑,反问道:“我若还政于皇帝,我还有善终吗?”
张飞吃了一惊,把眼一瞪,拍着胸脯道:“谁敢动你,先过得了俺这一关再说。三弟,只要你肯还政于皇帝,俺就终日披甲执锐,守护在你左右,寸步不离,谁敢对你不敬,俺先戳他几个透明窟窿。”
李轨却是苦笑无语。
“咋地,俺,俺就知道你不肯,你到底是变心了。”
张飞怒气冲冲,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困兽。
“是这样的二哥,这事吧……”
“滚!俺们兄弟说话,没你插嘴的份儿。”
“嗷。”周兴像一条被人踢了的狗,哀嚎了一声,垂头丧气地退下了。张飞发怒时的样子真如天神一般,须发皆张,凛然不可侵犯。
李轨道:“此事干系重大,二哥,你容我仔细想想。”
“哼,你最好想清楚。”
张飞怒气冲冲而去,周兴受伤之后来求安慰,李轨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周兴只得退下自己疗伤。
张飞是个急性子,第二天一早就来找李轨,却被告知丞相有急事已经走了。
胡图道:“丞相有交代,请张将军稍安勿躁,丞相去去就回。”
“回,回个贼。俺昨天下午,昨天晚上就坐在大路边喝茶,也没见着他的车队,他躲着不见俺,俺,嗨——”
依着自己的脾气,张飞是要直接闯进去的,但胡图显然是早有准备,硬闯的话也未必能见着李轨,反而弄的自己没脸。
他是个面粗心细之人,发了一通脾气后也就走了。
李轨就站在客堂的屏风后面,什么都听到了。
所以胡图过来禀报时,他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了。”
胡图道:“恕末将多嘴,张将军若是要走……”
李轨道:“他是我的兄弟,我能怎样?由他去吧。”
张飞回到自己的宅子,一股火烧的心热辣辣的,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了又想,把脸一黑,对身边护兵道:“备马。”
护兵梁烈是丞相府侍曹派给他的,张飞跟李轨闹矛盾,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一听这话十分紧张,忙问:“将军要马作甚?”
“多嘴。”张飞一个嘴巴子扇过去,“俺是丞相的哥哥,不是囚犯,去哪不去哪用得着你来问。”
梁烈捂着脸,含着屈辱连忙出去备马,
张飞带了一张弓,一壶箭,卷了一些细软在腰上,扬言要出去打猎,带着七八个人在山里转了一圈,走到僻静处,挥刀劈倒身边的护军梁烈,取弓在手,喝道:“回去告诉你们丞相,道不同不相为谋,张飞今日去寻自家哥哥也。俺这张弓不杀无名鼠辈,尔等速速离去。”
因为李轨早有令在先,任何人任何时候不得伤害张飞,众人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张飞纵马下了山,见身后远远缀着一群骑兵,心中苦恼,正是无计可施,忽见迎面来了一辆马车,一个俊俏的妇人正掀开帘子往外看,却是外出办事归来的麻姑。
张飞在长安时,府中没有女眷,李轨就打发麻姑过去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