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克复,四面城门随即便扬起了赤红色大汉旗帜。
郡城内一片狼藉,哀嚎声不绝于耳。
刘昭彻底低估了鲜卑人对郡城的破坏。站在郡寺前的十字路口四望而去,百姓日常杂物用度遍地纷乱,钱粮谷物撒得处处皆是。
家家残户门,户户扶尸哀!
“大人……”一百姓认得刘昭身上盔甲,扑过来跪在刘昭身前哭喊着说道:“大人……蛮子入城挨家挨户搜粮食,但凡铁器一律抢走。稍有抵抗便刀剑相向。这都三日了,我等无粮无水,大人救命啊……大人……”
刘昭扶起这人,很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人浑身颤抖得厉害,站都站不稳。
民情似火,真如这般,只能指望仓廪没有被搬空。
刘昭想安慰一下眼前的百姓,不远处民房内却传来一声尖细的哭喊声:“闺女……啊闺女……”
四周百姓、士卒闻声都赶了过去。民房门口一老者手攥着一个空米袋倒在血泊之中,血都快干涸了。进了民房,一个衣服凌乱的少女悬梁自尽,众人与老妇人将少女抬下来摸了摸鼻息,少女早已断了气。
老妇人摸着少女的脸哭道:“他爹刚走,你也走了,叫娘怎么活啊……娘也不活了……”诸人连忙按住老妇人,劝解的劝解,安慰的安慰。
老妇人回头见刘昭一身甲胄,知道是汉朝官家,便挣脱诸人扑过来抓着刘昭的手臂泣不成声道:“大人……大人为老妇作主啊,蛮子抢粮,他爹不忍便被杀害;闺女也被蛮子糟蹋,寻了短见。求大人为老妇报仇,老妇愿入奴籍,浣洗蒸煮、洒扫耕作,做牛做马,求大人为老妇报仇……”
周围百姓亦是都跪下道:“求大人为我等做主……”
百姓的奢求历来都是很朴实,他们不求钟鸣鼎食,也不求锦衣罗衫,他们只求安稳的日子,一天天过的有个盼头就好。
领兵的人最是见不得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
刘昭亦然。
这一幕幕进了刘昭眼里,刘昭突然明白了克复失地其实不算什么,自己真正要做的是让百姓能安居乐业,街巷阡陌笑语可闻。
扶起老妇人,让百姓尽皆起身,刘昭压抑着怒火和悲怆,噙着泪说道:“使我大汉百姓遭受如此蹂躏,乃我大汉将士之耻辱!吾乃天子宿卫虎贲营别部司马刘昭刘崇宣,今日在此削发代首,向天立誓:不诛轲比能,天地不容!”
闻声赶来的张辽和田畴见刘昭削发代首,立下重誓,脸色微变,再看百姓皆是感激涕零,心中亦是感慨,只得请刘昭回郡寺议事。
几人回到郡寺,刘昭问道:“文远,仓廪中可尚有粮草?”
张辽说道:“只有不到三千石,郡城百姓八千余人,士卒千四百人,只够五日之用。”
刘昭听得心惊肉跳,云中郡如此,想必五原也好不到哪里;从朔方、雁门调粮根本来不及;民以食为天,没吃的,指不定生出什么大乱;士卒没吃的,炸营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此时高顺与闫柔进来,高顺说道:“司马,方才出城夺回七八车粮草。侦骑探明鲜卑人并未退回大青山,而往五原逃去。”
“七八车……这郡城中近万人,却只有五日粮草。”刘昭喃喃自语道。
“这……”高顺和闫柔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当初轻装突袭,便是打着云中可以补给的算盘,如今身陷囹圄,真是作茧自缚。
几人能想的办法都想了,都是远水不解近渴。
刘昭心里一横,说道:“如此绝地,事不宜迟,高顺与我速去接收五原、朔方郡兵,将朔方仓内粮草运来方是正道。”
“可鲜卑人占据五原郡治九原城,横亘二郡之间,如何运送粮草?”田畴忧虑道。
“那就克复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