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公不死也是容易。”刘昭胸有成竹,一边踱步一边笑着说道:“天下钱粮入大司农,天子私钱则入少府中藏府令。这钱如今乃奉召罚没,是要交给大司农,若是入少府,天子必然高兴,死罪可免。此钱若还能造福天下,则百官缄口,天子垂恩,蹇公何罪之有?。”
“贤侄,你……”蔡邕失色,这本是天下钱粮,怎么让阉宦入了少府中饱私囊。
刘昭对蔡邕做了一揖道:“议郎勿忧。钱款巨大,更是奉召罚没,少府之中尚有侍中、尚书令、御史中丞、治书侍御史,这么多眼睛盯着这笔钱,无人敢私相授受。”
刘昭对朝廷运作仿佛了如指掌,蹇硕却苦了个脸,真如刘昭所言,自己这次还真沾不到什么便宜。
刘昭察言观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继续道:“如今给蹇公上中下三策救命。这下策便是着御史中丞、治书侍御史谳狱天下,犒赏典律清明之人,可造福天下。此策可平天下官吏之口。”
蔡邕和蹇硕略一思索,皆是摇了摇头,积案太甚,此法收效甚微。
刘昭又道:“中策乃是着尚书各曹清理历年堆积上书公文,择优者奏对天子,以造福天下。此策可平朝堂诸臣工之口。”
蔡邕和蹇硕依旧是摇了摇头,这种事弄不好便被有心人利用,朝堂之上又是腥风血雨。
刘昭故弄玄虚,意味深长地笑看着蹇硕,转而问道:“蹇公还欲杀我头否?”
蹇硕忍着怒气说道:“汝尚未有官身,便有如此见识,着实不错,免汝无状之过……这上策……?”
刘昭见火候已到,心中一喜,笑言道:“自近年来,连年灾祸时疫,民不聊生。故而西边羌乱不绝,北边各族时常劫掠,南边诸蛮亦是时而反叛。可用少府钱粮,重置光武八校尉,为天子亲军,主征讨之事,以安天下。蹇公当亲领之。”
听刘昭如此说来,蹇硕眼睛一亮,又听刘昭道:“若是蹇公应某两件事,某助蹇公亲领八校尉。”
宦官触碰不到什么权利?那便是军权。
宦官得到军权,任何朝代都算不得什么好事情,可对宦官来说,随之而来的便是权倾朝野。
屋内所有人都被刘昭所言震惊,可对刘昭来说,这只是个顺水人情。
蹇硕眼珠转了转,屏退诸人只剩蔡邕、刘昭二人,问道:“汝一黔首,如何助我?”
蔡邕这才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刷”地站起身来指着刘昭。
刘昭却道:“其一,我欲取王智项上人头,为家师报仇。”
看着蹇硕,刘昭又道:“其二,借两个人,剿灭白狼寨为家师报仇。”
蹇硕冷冷地盯着刘昭道:“杀了汝,吾亦是中常侍。”
刘昭却道:“多则半月,少则旬日大事可定。中常侍只是内官,张让、赵忠之流深得宠幸;八营校尉主征讨天下,位同大将军、太尉府,足可呼风唤雨。”
蹇硕看看蔡邕,再看看刘昭道:“汝是在威胁咱家?”
刘昭笑道:“蹇公尚不知这钱款如何入少府中藏府令之手,谈何威胁?你我分则两害,合则两利,况且十天半月,蹇公有何不放心的。”
蹇硕站起身来踱步思量,刘昭转身对蔡邕道:“天子不可无内廷,天下不可无朝廷。蹇公懂得示好议郎,争取士人、朝臣,便不同于张让等人与朝臣士子势不两立的态势。内廷和朝廷皆关乎天下安稳、百姓泰平,蹇公职掌内廷,总好过诸多常侍诬陷大臣,州郡百姓不得安生。还望议郎成全。”
诬陷大臣说得蹇硕很是不得劲,可若事成,职掌内廷是何等的风光。
蔡邕深知宦官掌握了军权危害极大,可亦被刘昭这一巧辩辞说得哑口无言。
蹇硕左右思量,终是下了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