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越想越气,出了神琦宫,将手里的东西都扔了去:“喂狗也不给你吃。”
“气死老娘了。”她足间一点,跃上房顶,御着轻功在夜风中奔走。
而她的身形,也正一点点发生着变化,逐渐变成一个成女模样。
真凰有女,其形小也。是她,可惜是假的,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而她真正的样子,只她一人知晓,连她阿爹阿娘也深信真凰有女那句假话。
至于为何保持幼童形态,完全是因为她觉得好玩,另外做什么事都方便不少,更重要的,孩童的纯真,总能轻而易举打消人心中戒备,让人防不胜防。
在神琦宫待一辈子,闷都要闷死了,不知道花容那个老妖怪是怎么熬下来的,可能是心里不平衡,才来祸害她,让她也闷一闷。
“禽兽。”她大叫出声,“堪比禽兽。”
“谁堪比禽兽了。”
一旁的檐角上坐着一白衣女子,正是开口说话之人。
醉生抬眼看去,是冯蘅。
她气呼呼地跳到她那方屋檐上,依着她坐下:“花容。”
冯蘅听到这个名字,低垂了头,微风拂起她几缕发丝,恰恰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怎么,你也遇到烦心事了?”醉生一手托腮,出言询问。
她和冯蘅就是这么认识的,她人生有不如意之事就会随意登上大明皇城的一处屋檐,干坐着,冯蘅人生遇不称心之事亦是如此,有日她们偶然遇到,对面而坐互看了一晚上,自此就成了益友。
冯蘅抬头看空中悬着的月亮,眼里依稀有清莹泪花。
她挣扎了许久:“所有人都以为入住神琦宫的人会是我。”吸了口气,“我也这么以为的。”
冯蘅断断续续哽咽:“我那么努力,老天终也不负我,生出了紫莲,可紫莲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就因为我父亲是真凰,而我母亲只是个凡人,从出生起,所有人都看我不起。”
她情绪激动起来,和她一比,醉生那点破事就顿时被她抛到了脑后,一心想着如何安慰冯蘅。
可话一到嘴边,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又讽刺,她只是拥着她,把她抱在怀里,什么也没说。
冯蘅贴在她衣襟前:“你知道吗,当我看到紫莲的时候,整个人激动兴奋地连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不再低人一等,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终于可以不用看那些小姐们的脸色,终于可以”
她一连说了几个终于可以,后来说不出话来。
醉生张了张口,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没事的。”
冯蘅苦笑出声,推开醉生,一跃安稳落地,凉薄身影渐渐消失在深幽小巷中:“你永远不会明白。”
是了,这种感觉,她永远不会明白。
她自小被阿爹阿娘视作心头宝,又有个温柔大方的长姐疼爱。可,这又何尝是她想要的生活。
果然,人不能太安逸。太安逸了总会身在福中不知福。
独自一人吹了会凉风,也是时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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