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1/2)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夏至过后,天气似乎格外的热,阳光白花花的,泼在地面上,晃人眼睛。山坡上的杨柳沐浴在阳光里,毫无生气。枝间的蝉儿扯着喉咙,歇斯底里地一声赛过一声,似在参加最为盛大的歌会。从汉江河面上吹来的一股凉风,那么轻微,树叶只微微摆了摆,又灰头灰脑地不动了。

    伏龙山山坡下的川城中学也失去了往日的喧哗和热闹。教室就像翻塘的鱼池,潮涌的热浪比缺氧都厉害,学生们趴在桌上,个个喁喁作态,目光游离,神情懒散。

    曾维新走进教室,汗水从毛孔中淌出来,迅速凝成一只毛毛虫,顺着脸颊流下。换了在家里,他会伸手在脸上抹一下,把那些汗水捊下来,然后像擤鼻涕一样甩掉。但现在在教室,曾维新侧过脸,下巴在肩头蹭了一下,算是擦了把汗。

    学生们静静地看着曾老师的“表演”。四把吊扇有气无力地硬撑着,窦学儒头顶的那把破电扇,吱嘎--匡当,吱嘎--匡当,似对教室里的单调而乏味表示一点抗议。曾维新在讲台上拍着板擦,大声说:“大家振作点,抓紧时间复习,还有几天就要期末考了。这次考试的重要性,大家也都清楚,能不能进九年级快班,主要看这次考试排名。”

    九年级是初中毕业班,九年义务教育的最后一年。曾维新的强调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大家显得并不是那么紧张,而是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马上就要分快慢班的事。曾天问低着头,没搭理谁,自顾自从抽屉里拿出语文复习材料。

    刘念捅了捅曾天问的胳膊肘,笑着说:“你怕什么?‘皇亲国戚’进快班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言语间,有几分羡慕,又有几分讥诮。

    曾天问说:“哪有那容易的事?还不是要考,考好了才能进去。”曾天问不敢把这种优越感表现出来,因为那样的话,会遭来很多人的反感。

    刘念身边的庞新贵接着说:“切--哄哪个?”他一脸的不屑,抡起手中那本美术课本一鼓劲地扇起来。美术课本纸张厚,页面大,本子薄,一学期也没上过几节美术课,最大的用途就是当扇子用了。

    曾天问中等个儿,目光清澈,显得很精干。他不敢多讲,因为他父亲就站在讲台上,既使没有正眼看他,眼角的余光也时时把他罩着。每次讲完闲话,他都要马上低下头,一幅努力的样子。曾维新明白,不能把儿子罩得太死,不然儿子会觉得没有一点自由。这种“度”,曾维新时时都在权衡把握。

    窦学儒就不一样,他没有同桌曾天问的那些顾忌,他转过头说:“听讲,听讲,哪来那么多屁话?”

    窦学儒也是教师子女,又高又瘦,一副“豆芽菜”身材。因为瘦,所以挡不了后边的视线,别人只要稍一偏头,还是可以看得黑板。因此,班主任曾维新对窦学儒的优待,学生们就没有多大意见。他父亲在教九年级快班,他觉得后面两个人不仅仅是在说曾天问,也伤了他的自尊心。教师子女进快班难道就不能凭成绩,非得靠关系才行?说那些话,无非是瞧不起教师子女,自己成绩不大好,可曾天问是应该没问题的,这样想,窦学儒愈觉得后面两人说的那番话全是冲着他来的,不由得愈加气恼。

    曾维新再也忍受不了教室里的嘈杂,加上天又热,显得有些心浮气燥,只得佯怒吼了起来:“静下来!大家把前几天发下的试卷拿出来,我先查一查。”

    大家放下手中的“扇子”,到抽屉里找卷子。曾维新穿行在廊道上,看了看卷面。有几个学生趴在桌上打起盹来。曾维新想发脾气,又有些不忍。三伏天里,白天太长,中午正休息时,小孩子玩性大,没几个睡得下来。但上课睡觉,确是不允许的。那些打瞌睡的同学被同桌推醒后,梦涎还残存在嘴角,便揉着惺忪的红眼,才急急地往书桌内扒拉着寻找试卷。

    课堂上一片沉寂,除了曾维新讲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