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匙打开大门,进了自家小院,看见院子里栽种的那株垂丝海棠,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积雪,却依旧傲然绽放,花朵鲜艳欲滴,宛如那雪地傲梅,丝毫不受风雪影响。

    袁诫之起初还觉得有些奇怪,垂丝海棠性喜阳光,不耐阴也不甚耐寒,在明城里极少有人栽种,除非是那富贵人家养在温室,否则在明城的寒季里绝难存活。如当初老头子这般栽种在院子里,少年寻思着多半熬不过第一年的寒季,谁料这一株垂丝海棠,好似有着逆天生长的神通,无论寒季炎季,常年开花,到后来袁诫之都对此见怪不怪了。

    好在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种异象,否则非得将他家院子里的这株垂丝海棠重金买下不可。

    估摸着老头子应该会在半柱香内到家,少年就匆忙去厨房开始煎药,鼓捣饭菜。那位枯槁如鬼的郎中,给老头子治病的时候曾经说过,肺积恶寒,寒弱体凉,有病入膏肓之象,他开出的方子只能吊命,却无法痊愈。当时年纪尚小的袁诫之破天荒勃然大怒,梗着脖子要和枯槁郎中一较高下,被陡闻噩耗却依然神色平静的老头子死死按住头颅,这才没有做出失礼举动。

    事后老头子也没有过多斥责的话语,只是平淡说了一句“生死有命,顺其自然”,完全没有命不久矣之人的悲戚之感。所以袁诫之时常会想,自己的两个心愿,哪怕第二个心愿一辈子也无法达成,只要能让第一个心愿心想事成,少年郎也觉得此生足矣。

    煎药的步骤对于袁诫之来说,实在是熟能生巧,配好比例不一的药材,放入药罐,再添上湮过药材的清水,接下来只需要看着火候即可。好在那位脾性古怪的郎中开出的方子配药都是寻常药材,所以这些年倒也负担得起,否则一旦多上一两味名贵药材,按照每日一副药的吃法,恐怕家里早就一贫如洗了。

    在少年忙碌不休的时候,一道瘦削身影从浓重夜色中缓缓走来,他在大门处停下脚步,轻轻拍去肩头积雪,眼神温柔地看着院子里那株茕茕孑立的垂丝海棠,就像看着当年温婉而立的她。

    被儿子一直叫做“老头子”的袁长煜,站在院子里看了会儿盛开海棠,转身轻轻关上院门,进了屋子。他在书房里静坐了一会儿,按捺不住,便悄悄来到厨房门口,晕黄的摇曳灯光下,袁长煜看着少年忙碌的身影,嘴角不由噙着温柔笑意,“观海,要不你就专心煎药?今天由我来下厨。”

    袁诫之正在聚精会神把握煎药火候,听见身后的温醇嗓音,忙不迭转头道:“老头子,你还是快点儿进屋歇着吧,你的手艺可真的不敢恭维,一会儿菜炒糊了没法下口怎么办?药马上煎好,饭也快熟了,等我炒个菜,咱们就能开吃了。”

    袁长煜听到儿子揭底,只是摇头一笑,也没有继续坚持。

    这些年他对儿子不是没有歉疚之意,来明城之前,赵霈带着女儿一路护送,风雨无悔。儿子袁诫之,和那扎着羊角辫的俏丽小姑娘,两个稚童两小无猜,称得上青梅竹马,最后也可以算作他间接拆开。只因生为他袁长煜的儿子,不可能一直成长在羽翼庇护之下,哪怕不要求他以后多么顶天立地,是个多么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的男子,但求他大事无愧于心,小事见微知著。所以在袁诫之年幼之时,那些近乎苛刻的教导,男人从来都是觉得理所当然。只是随着他一步步长成少年,眼眸中时常流露的少年情怀,被袁长煜一一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心疼。

    袁诫之很快就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家常菜出来了,少年被炊烟和药气蒸得满头大汗,却仍然笑容满面,招呼父亲吃饭。

    父子俩相对而坐,吃着简单饭菜,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就这么正襟危坐,很快装菜的木碟和两人装饭的碗全部一扫而空,一粒米都没剩下。老头子从来不对他说什么空泛的道理,只是让他不要浪费粮食,大概是因为幼时饿过肚子的缘故,少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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