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前,项英又睡了一觉,虽然被褥都被烧毁,好在原来的稻草还在。醒来时看着烧毁的屋门,心情分外沉重。努力了这么久,还是一遭回到从前。
拿着昨日买东西剩的几个铜板,他跑到街上吃了馄饨,正吃着旁边的聊天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两个肩抗木棍的男人,只要稍有些常识的便知他们是上山打柴的农夫。
黑脸的汉子对瘦高的汉子说:“听说了吗?陈府明日发丧。”
“听说了,唉,真是可惜。”瘦高的汉子摇头晃脑道。
“说来这还不到七日怎么就发丧了?天也不热啊!”
“陈大公子是横死,家里人可能怕有什么不妥吧?”
“说到这里,不知另一桩事你听说了没?”
“什么事?”
“陈府啊,在做法事。”
“做法事有什么可奇怪的?”
“说是凭空来了一场倾盆雨。”
“真的?”那人十分惊讶,“昨天没有雨。”
“是啊,说不准这就是他们明日发丧的原因。”
项英听到这里心里有了计较,看样子是有高人指点陈公子的父母了。但就算知道那坟地里有埋伏,他也要去的。
这世上已没了他在乎和在乎他的人,这个像极了小师兄的男人是他心中唯一的慰藉,他不会放弃,决不放弃。
将吃了一半的饭碗一推,放下几个铜板,他心情沉重的往回走。
忽然他站住脚,脑海里有个声音小声的询问:将人抢过来做什么呢?
是啊,抢过来做什么呢?带着“小师兄”住破院子,为生计发愁?以前他从未想过这些,只是凭着喜好在做,如今他不得不好好想一想了。
走到那破院门前,他看到门是被推开的,门内有一位身穿红裙的女子,那女子将他烧毁的被褥拆开,把黑色的棉花揪掉,用雪白的棉花填充回去。跟着套上鲜亮的棉布,那碎花相间的被面让灰色一样的院子有了抹鲜亮的色彩。
“李凤娘?”少年站在院中不敢走近,不知为何这样贤惠的李凤娘,让他脑袋里警钟长鸣,不觉便想起了陈公子说过的一个词“男女大防”。
可我记得自己应该是个小姑娘啊?少年脸现一丝迷茫,脚下自有意识的靠过去。
李凤娘看到少年,脸上浮起一片红晕道:“你一个男子怕是不会照顾自己,怎么连房子都烧毁了?”
“你是来看我的?”
“我什么都不会,就帮你把被子重新套好。”李凤娘脸更红了,道:“回去后总想着你,你就像我的弟弟一样,我已经好久好久没看到他了,心里难免把你当成他,希望你不要介意。”
听了这句话,少年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松了一口气,他对李凤娘为自己做得那些毫无感觉,只不习惯被一个女子这样照顾。
他转移话题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报仇?”
“今日。”李凤娘脸上的血色褪尽,目中燃起熊熊杀意。
看着这样的李凤娘,项英恍惚不已,眼前的女子与之前那个柔美的女子好似两个人,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你可曾想过,不报仇你还能重新开始?”不知为何,项英觉得之前的李凤娘美得让人心生向往,他有些不忍她去报仇。
“不,我要报仇。我弟弟c孩儿不能白死,还有我自己不能白白受了委屈,我要他们袁家付出代价!”李凤娘眼中燃烧着地狱般灼热的火焰,她说:“你知道我为何选择今日吗?”
“为何?”项英顺着她的话问道。
“今日袁大公子娶妻。”
“嗯?他不是已有了一个丫鬟吗?不是还怀孕了。”
李凤娘讥讽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