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课。
阿仁到教员室找耀邦。
阿仁刚走到耀邦的桌子旁边,便被耀邦放在桌上那件奇怪的青铜器所吸引。
那是一个圆形水杯似的器皿,凌空倾斜卧着,左右各有一枝支柱支撑着,连接着四方底座,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耀邦看到阿仁的心神都被吸引,似乎也见怪不怪,毕竟基本上每一个老师及学生第一次见到,都会问相同的问题。
「老师,这件是甚麽来的?」阿仁问道。
耀邦没有回应,却拿起旁边的一个水壶,慢慢把水注到中间那器皿之一,随着加进了水,器皿慢慢由倾斜变得垂直起来,直至器皿半满的时候,便完全垂直起来。
然後开口道:「这个东西叫作欹器,相传是古代君王用以提醒警惕自己的器物。正如你刚才看到,如果没有加水,壶是倾斜的,我加进了半满的水,便会垂直起来,如果我继续加水,壶就会翻倒,水会全泻了了。」然後指指底座上以行草刻着的九个大字,续道:「你看得到这里写的字吗?」
面对着这些鬼画符似的书法字,阿仁觉得这些比较像外星人的字,因此摇摇头。
「虚则欹丶中则正丶满则覆,就是提醒我们时刻要记得中庸之道,世间所有东西,太少不行,很多时候太多亦不行,譬如说同情心,做人完全没有同情心,那太冷血了;但如果同情心过盛,有时亦会有问题,要麽就是把自己弄得疲於奔命,要麽就是令受你帮助的人也觉得你好管闲事。因此,很多事情切记要适可而止。」耀邦解释。
阿仁平时颇讨厌中史课,总觉得那个皇帝於何年翘辫子是件与他毫不相平的事,但阿仁听着耀邦分享着这些故事,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很想开口问那到底是那个年代的皇帝发明这件奇怪的东西。
耀邦又指指底座正前方刻的那个「禅」字,禅字旁边写着 chán 字。「rb人称『禅』为zen,是rb人把禅这个概念发扬光大的,因此,普遍在西方国家人们都知道甚麽是 zen,但却没有人听过chán。chán,是『禅』的国语发音的读法,没有人认识这种读法倒是有点可惜」
阿仁问道:「这是在那里买的呢?你令我也想买个放到家中」然後旋即又道:「虽然家中地方不大,妈妈一定会投诉买用不着的垃圾回去」
耀邦面带伤感的道:「不可能买到啊。这是我朋友的一件设计,希望把这件几千年前意义深远的器物重现人间,可惜,造价太高,只做了一件样办,反应不理想,最後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我想,他也应该心死了,这是唯一一件呀」
耀邦这个时候已经收拾好东西,因此提议道:「不如我们往街外走走?到码头那边好吗?」阿仁点点头,他也很喜欢那个重新翻新的码头,那里有个新建成的海滨公园,那里,可以坐着,静静的看海。
沿路走耀邦与阿仁没有太多的言语交流,一路静静的走着他们一个颇为熟识的社区,他们路过了一个旧屋邨,那里有一个小公园,公园里有小朋友无忧无虑的於公园铁架上翻上跃下,小孩的脸总是带着欢笑的,满带愁容的一般都是站在小孩旁边的父母,既担心他们的小朋友会受伤,也担心不知会否耽误了下一节兴趣班补习班的时间。公园里也有不少老叟在闲坐,在乘凉,在打发时间。有一个伯伯坐在一角的长椅上似是睡着了,头部像百倍慢速啄木鸟一样很有规律地点着,耀邦与阿仁都注意都这位伯伯,心有灵犀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及微笑,彷佛都在询问,我到了这个年纪的时候,会否都会像这个伯伯一样孤独地在公园一角打瞌睡?
邨里有很多小商店,一排电视机浩瀚的放在橱窗的吸引路人驻足观赏的电器店丶汽水零食糖果五花八门的罗列在铺外的办馆,报纸杂志小说整齐的排好的报纸档,令人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