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苏醒的机率很小，目前为止，还没有见到过相似的病例。不过，我们会尽力早日给您答复。”

    风岚妈妈隔着门玻璃望着熟睡中的女儿，憔悴爬满她深深的皱纹里，世界在她红肿的眼睛里化成了一个模糊的泡影，她看到走廊尽头升腾的烟雾，转着圈缠绕在一起，她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她看到女儿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大雾里，女儿没有回头，女儿的发梢微微飘动，带着雾气，一点一点，越走越远，像一个模糊的黑点，像一阵雾气。

    微风中飘摇的窗帘牛奶一样的雪白色，空气中散发着茉莉花的香味，阳光沉默着守在一旁，安静的病房里能听见花开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像是风岚微弱的呼吸。雪白的被褥，像天使张开了长满蓬松羽毛的翅膀，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她此时安稳的样子，让老伯红了眼眶。

    “风岚，我来替你取回最后一样东西。”

    老伯站在风岚床边，伸出右手，轻轻放在风岚的额头上，风岚苍白的脸冰冷的可怜，微弱的气息是抵挡死亡唯一的力气，老伯的心颤抖着，他清晰的看到她在他面前挣扎，像一条被囚禁在深渊，窒息而死的鱼。

    他走了，很突然。

    他们都说他死了。

    可是风岚不信，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你们一定都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她还活着，行尸走肉一般，她只身独行在荒芜的旷野中，大风卷起苦涩的砂砾，尖刀一样划得她遍体鳞伤，狂野的风肆虐着侵蚀她的脸庞，天地就像一个巨大的熔炉，蒸干她体内所有的水分，连同鲜红的温热的血液，一并蒸腾在这旷野上。

    “城陌，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楼顶的风呼呼的吹着她凌乱纠缠的长发，身后的铁门在大风中吱吱呀呀，十一月份的北国冬天，她裹着一件单衣呆呆的站在大厦的顶楼，面前跳动着五光十色的霓虹，天桥上徜徉着的汽车川流不息，江上的汽笛声听起来旷远又凄凉。

    “城陌，你看，这个城市的夜晚，可真美。”风呼呼地灌进她干涩的嘴里，她歪着头，苍白干涩的嘴角咧出一丝苦笑，失了焦的双眼迷离又无限的悲伤，泪顺着她的眼角慢慢流淌下来，挂在她出血的嘴唇上。

    “城陌，这次出动，凶多吉少，你，准备好了吗？”

    首长第一次用这种温和的口气跟入伍了多年的城陌说话，一阵不安掠过他的心头，但他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答道：“时刻准备着！请首长放心！”钢铁一样的声音久久在营地上空震荡。

    风岚，对不起，等我回来，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一定好，一定要好好地生活。

    消息传来的时候风岚正在教室里上自的同桌用手肘捅了一下身旁正在看书的风岚，指着手机屏幕半开玩笑的说：“喂，风岚，你看，这个人好像你的兵哥哥哦！”“走开啦，别打扰人家看书。”风岚头也不抬，她对同桌每天上课刷八卦的内容并不感兴趣，“我们家城陌正在执行非常重要的任务好吧！”她在心里默默的说着，虽然她并不知道是什么任务，但城陌说过，这是机密，机密的意思就是不能问。

    “好吧，不看拉倒。”胖同桌嘟着厚厚的嘴唇，瞪了风岚一眼，一脸不情愿的拿回自己的手机，往嘴里塞了一口曲奇，又开始一门心思的刷起来。

    桌面上开了静音的手机忽然“嗡嗡”的震动，风岚合上书本拿起手机，是城陌的妈妈，“阿姨怎么会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太奇怪了。”风岚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教室。

    “喂，阿姨？”

    “风岚啊，风岚”手机里传来城陌母亲断断续续的声音，阿姨叫风岚名字的时候有些奇怪，并不像往日一样叫她岚岚，风岚分明听出了阿姨在手机那头隐约的啜泣声，像是一股进退维谷的气流梗在喉咙。

    “阿姨，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