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就是两三天没饭,被关起来的五个人饿的前胸贴后背,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似乎动一下就会耗掉所有的力气一样。
人不喝水能坚持四五天就是奇迹了,这人也是实在饿的不行,竟然打起虫子的主意,几个人合力抓了几只蚯蚓和苍蝇,一狠心闭上眼睛塞进嘴里,那滋味我就不叙述了,恐怕这人也不愿意再提起。
可即便虫子再多,也根本管不了饱,把能吃的都搜刮完之后,这人又陷入饥饿和口渴的苦恼中。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悄悄支开一个兵,和其余四个商量了一下,最终搭成一个活命的协议。
这个协议不用多说,总之第二天,这间屋子就只剩下五个人。忍受着道德的谴责,这一官四兵把六人里最胖的杀了,生吃肉,以血为水,过起了茹毛饮血的日子。
但这人即便再胖,也无法供给五个人吃太长时间,没多久就只剩下带着肉渣的骨头架子了。这人一见又要恢复饿肚子的时代,心里一发狠,又故技重施,杀了一个士兵。
这一来二去的,剩下的三个士兵也多了心眼。为了防止其他人不留神把自己卖掉,时时刻刻都紧跟着大部队走,连睡觉都抱在一起,一边防范着队友,一边又和他们打好关系。
但友情在求生的欲望面前就是个屁,这人和士兵们顶不住食物的诱惑,趁着两个兵结伴上厕所时,一人一个上去直捏喉珠,两个兵没有任何防备的倒下了。
最后只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觉得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要趁着食物还充足,赶紧找到逃生的办法。
逃生的办法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可这间屋子六壁内都有钢板一样的金属镶嵌着,两人就是头撞烂指甲抠裂也无济于事。
两人一边搜集误打误撞进入房间的虫子,一边饮食着自己队友的血肉。已经牺牲的骨头架子被整整齐齐的堆在墙角,没多久就发出腐臭味。
有一天,也不知道是早上还是晚上,这人刚刚睡醒,发现紧贴着自己的队友身上已经凉了。他的心底没来由的一阵酸痛,最终还是只剩下他自己了吗?
在这间见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屋子里,怎样才能活下去?
这人并没有动最后一具尸体,而是任由他躺在床上。即便知道是一个死去的人,但看到他身上的肉都是完整的,这人心里也有个安慰。
这段时间里,他也想过自己的家庭,想过孤身在家的妻子。朝廷会怎么对外解释,是说自己的队伍全军覆没了吗?他苦笑了一下,忍住心中的烦躁,躺在床上。虽然嘴上不说,他已经失去了任何希望。
说到这里,这人终于停了下来。我假装没有看见他眼角难掩的悲伤,忍不住说道:“大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又很快沉了下去,喃喃道:“是啊,和你有什么关系?”说完,他的眼睛猛的抹过一丝凶光,站起来拉住我的衣领,狠狠地说:“你知道那个陈世雄叫什么吗?他字世雄,但是他的名字叫枭!”
没等他说完,杜小生就已经冷冷的把他拽住我衣领的手扯下去,说:“重名而已,陈枭没有做过那种事。”
“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人被关了这么久,明显已经精神分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杜小生大吼了一句。
然而杜小生只是扶住还没有缓过来的我,连头都没抬一下。这人也不在意自己被无视,颤颤巍巍的坐回椅子上,表情已经不能用呆滞来形容了,而应该说是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他又说:“你知道吃掉自己队友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
说完,他抬起头来看我的反应。我只是摇摇头,没有答话,但他显然很满意我的回答,直愣愣的说:“自从我死后,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你永远无法想象,当我看到那些洋人在大清国肆意杀人的时候,我的心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