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甜是被雪鳗急切的声音唤醒的。
“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慌张?”李甜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了一个哈欠,昨夜梦中与女儿的相遇,让她一夜没有睡好,雪鳗此刻叫醒她,使她满腹不快。
李甜想起来了,按照礼制,今天是她和皇上该向太皇太后请安的日子。不过即使这样,也用不着派人来催啊!一定是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要不就是太皇太后身体不适。李甜不敢怠慢,立即唤出宫娥们为她梳妆,随后就急急忙忙地赶往太和宫去了。
当她刚刚迈进殿门,就感觉到殿中气氛不同往常。老态龙钟的太皇太后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就是那平日里称病在家的柏林侯许永明。他见李甜进来,忙起身相迎,然后就匆匆地离开了。
他怎么会到太和宫来呢?自皇上登基以来,他就“请告”回家养病了,现在回到长郡,他不先去朝见皇上,为何倒先进了太和宫?在向太皇太后请安的那一刻,李甜满腹疑窦地想着。
“臣妾向母后请安!”李甜向太皇太后行礼。
“平身!赐座!”
“谢母后。”李甜在对面坐下,这样好让太皇太后感觉到她的亲近。
“母后起居可好?”
“还没死呢!”太皇太后用严厉的话语,发泄着她胸中的愤懑。
李甜顿时傻了,她实在搞不清楚老人家为何发怒,尽量温顺地回答太皇太后的问话,“是谁惹母后不高兴了?臣妾这就让慧儿治他的罪!”
“问你自己吧!”
“臣妾实在不知,还请母后明示。”李甜说着,提起衣裙又下拜了,一颗心悬在了半空。
“太后可知罪么?”
李甜没有回答,她的确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话呀!”
“母后,臣妾不知错在哪里?还请母后明示。”李甜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但是她硬是强忍住了。
“你可知霍武近来所为?”太皇太后无法平心静气地与儿媳说话,而是怒不可遏地数落起霍武来,“小小年纪,竟敢目无尊长,蔑视祖训。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可他就是不安静,搞什么举贤良,设什么明堂,难道他忘了我朝向来以无为而治的国策么?连上古《礼兵》一书都所言,儒以文乱法,他倒好,把儒学捧到了天上。养不教,母之过,身为太后,难道不应负失教之责么?”
太皇太后虽然双目失明,然而讲起话来,声音仍然铿有力,透着森森威严:“哀家今日要你来,就是要告诉你,只要哀家一息尚存,任何人都不要希图忘祖易制。”
李甜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怒气都由霍武近日的一系列改制而来。
平心而论,李甜近来一直处在进退维谷的状态。作为母亲,她理解霍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霍氏王朝的中兴。可是他锋芒太露,尽管多次告诫他要照顾到太皇太后的情感,不可操之过急。可他那个烈性子,哪里听得进去呢?现在,果然老人家发难了。
此刻,李甜首先想到的是为儿子遮风挡雨,她很快就决定把全部的责任承担起来,以减轻太皇太后对儿子的愤怒。
李甜伏下身体,表示诚恳地接受老太太的训诫。
“母后训诫,让臣妾明白这一切都是教子不力的罪过。等慧儿一回来,臣妾就宣达母后的旨意,要他谨遵祖制,维护祖宗基业。”
“你不必跪着,站起来说话。”李甜诚恳的话语使太皇太后的情绪稍微平复。她毕竟是一国太后,虽说年龄仅过了四十,可也是有儿媳的人,不能太伤她的自尊。
“也不能全怪你。慧儿身边的那些儒生,一个个在他周围嘤嘤嗡嗡,他一个小孩子家难免受人左右。自古亲小人远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