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干什么?”大吴钩侧向脸向左骨都侯吐突狐涂斥厉道。
“军臣大人,您还记得七年前,我大匈西关与大吴曾因尹华公主和亲而结下盟约。而如今尹华公主刚刚诞下一小王子,以霍氏王朝的习俗,大吴的太子与小王子从此就是甥舅关系,您与当今大吴霍刚就是亲家。大吴钩这时用兵,怕是人心不服啊!”
“这个寡人倒是没有想到。”军臣大吴钩手里把玩着一只银碗,心不在焉地说道。
右骨都侯耶律孤涂已经喝完了一碗马奶酒,当那奶酒的香气在王庭中渐渐弥散时,他大笑道:“左骨都侯多虑了。自大吴建立以来,我大匈西关多次与大吴霍刚皇帝和亲,可战争从未停过。盟约从来都是弱者的一厢情愿,怎么可以用它绑住大匈西关人的手脚呢?”
“说得不错,大吴这只羊怎能让我们狼下跪呢?”吴钩的兄弟c左谷王张辉的话里也充满了嘲讽,“什么时候见过狼对羊信守盟约呢?大吴就是我们大匈人口中的羊。这个时候不出兵,那怎能对得起太阳神对我们赋予的使命呢?”
但是,左骨都侯还是捋着胡须忧虑道:“自我大匈与大吴交战以来,虽然大吴多次吃亏,但近来我不断地听说大月氏城郡王张康取我军之长,专事骑射和奔袭,常常出其不意攻击我军,我军已多次败在其手。大吴霍刚皇帝将张康置于大月氏城,其用意十分明显!”
“这张康年龄多大?”
“从大月氏城副郡主张穆口中得知,这张康大约三十六岁,他的祖先是当年先皇名将张少平,他自幼熟读吴人兵书,精通兵器,可拉二百四十石弓。”
“哦?”军臣吴钩沉入沉思。
“我还听说,有一天傍晚,张康率兵巡逻,走到一处深草丛中,忽然发现有一头卧虎,他立即张弓搭箭,将其射杀。士兵上前去看,却是一巨石。大家纷纷上前拔箭,可谁知箭矢入石太深,直到折断箭杆,也没有把那箭头拔出来”
吐突狐涂正要继续说下去,耶律孤涂站了起来,眼中流露出轻蔑的神色:“左骨都侯这话怎么像是从兔子嘴里学来的?谁不知吴军自霍刚以来,无不谈战色变,一个张康又能怎样?”言毕,他转身面向军臣吴钩道:“臣愿作为监军,发兵征讨霍氏王朝。”
军臣吴钩伸出大拇指赞道:“好呀!大匈要的是狼,并非羊。”
耶律孤涂很是得意地瞥了一眼吐突狐涂,那神情深深地刺伤了吐突狐涂的自尊心,他愤怒道:“听右骨都侯的意思,我倒是贪生怕死之徒了?”
“我可没这样说!”
在军臣吴钩身边,以右骨都侯为代表的少壮派始终以他们的骚动和激情影响着吴钩的决策。这批在马背上长大,喝着马奶酒,吃着牛羊肉走进权鼎核心的青年人,身体里总是奔腾着不安分的热血。他们似乎更愿意把生存的筹码押在战争上,对于和亲,他们从来都是不屑一顾。他们十分瞧不起以左骨都侯为代表的元老派,他们并不是不了解元老派也曾经有过叱咤风云的岁月,不过他们说出的话都带有强烈的挑战性——“狼老了,就该退出寻肉的行列。”
“你!”吐突狐涂指了指穹庐顶,反唇相讥说道,“苍天在上呢!”
“哼!苍天再高,地再广,草原上永远是狼的天下!”
在这个时候,军臣吴钩总是以调解人的身份平息他们的争论。他虽然赞成少壮派的主张,但对于从老军臣年代走过来的老臣,他既不愿得罪他们,也不愿让他们阻碍自己去实现目标。军臣吴钩清楚,他们虽然老了,但并不是孤立的个人,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庞大的部落群体。
军臣吴钩伸开臂膀,做了一个拥抱的姿态,大笑道:“两位是寡人的左膀右臂,怎能伤了和气呢?虽说吐突大人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