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要辱没了身份。”凌栖迟虽未见怒意，可言语间的气势绝不输于坐在梨木桌前的乌洛兰将军。

    “王爷既然跋山涉水来与我会面，该不会就是受我一个礼吧？”乌洛兰狼眼一瞥，满腹杀意，言语中也是处处带刺。

    “本王来此自是要与将军合作，不知将军何意？”

    “合作？你我一同效忠皇上自然是合作。”

    乌洛兰拱手向北恭敬一拜，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皇帝开口救了他女儿，他乌洛兰氏自是该对皇帝感恩戴德。

    “乌洛兰将军当真心意已决？”

    “王爷以为我该效忠有恩于我的人，还是忘恩负义之人？”

    说道忘恩负义，乌洛兰已是恨的牙痒痒，这些年来他虽未真心为煜王出谋划策，但皇帝至今未杀煜王，多少也是顾忌乌洛兰氏在南疆的势力。

    想到此，他毫无顾及地指着一脸淡然的凌栖迟。他捧着手心的女儿，于眼前之人，竟是说杀就杀。

    凌栖迟却没被无礼动作激怒，反手挡开乌洛兰的手，看似轻而易举，实则两只手都在暗暗叫劲。

    “将军若决议与皇兄合作，今日何苦奔波劳累来见我？”

    “我便是要杀了你，为我儿出口恶气。”

    “将军若想杀我，这一路上大有机会，何必等我到此处？”

    “我乌洛兰光明磊落，我便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可我死了，玫歆怎么办？将军又如何自处？”

    乌洛兰的手突然脱力，纠缠之间，一时不防便被凌栖迟占了上风，钳制住手腕。这一局，凌栖迟胜了。

    他放开乌洛兰已经开始颤抖的手腕，眼角眉梢仍是云淡风轻，继而轻笑道：“我的问题，将军还没答。”

    乌洛兰虽是护女心切，但也不是愚钝之人，他知道煜王一死，乌洛兰氏也至少不会比现在好过。可若轻易就应允凌栖迟，往后自己只会越来越被动。

    “我普利族别的没有，气节倒也不缺。王爷大可看看我敢不敢玉石俱焚！”乌洛兰轻蔑地瞥一眼凌栖迟，不管未来如何，今日他定是要先出了一口恶气，“说起来，王爷恐怕会比我乌洛兰先行一步。”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两人的目光之间c气息之间都有一种无形的杀伐。一切静得让人发怵，静得连空气都慢慢凝固。

    屋子里的唯有伯易与叶儿面面相觑，相互给了个眼神，可也无人敢上前说句话。

    而一墙之隔的烟微本来听得都不甚清楚，此刻尽管已经将整个脸都贴在了墙壁上，也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本官接到密报，群芳院有江洋大盗出没，你等速速退开！”肃穆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僵持的气氛，但不由得喘息，众人又换上了另一种紧张感。

    烟微透过包房的窗子窥视一番，群芳院二层已被官兵重重包围，正厅里的歌舞笙箫戛然而止。

    一凛然正气的朝臣正带着一队官兵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寻，看他一身官服打扮应是枫城知府宋元洲无疑。

    “你等谁都不可轻举妄动，放走了江洋大盗群芳院首当其冲。”宋元洲来势汹汹，语气之中更是胸有成竹，今日是做好完全准备要擒贼。

    只是为何恰巧今日来搜捕？烟微心中一坠，更糟糕的想法浮上心头。

    乌洛兰可是外族，今日的会面若是被撞破，皇帝便有一万种理由赐罪凌栖迟。

    群芳院二层虽大，但宋元洲的人效率更高。一盏茶的时间，东c西c南面的包房就被翻了个底朝天，此刻唯剩烟微一行人所在的北面包房。

    “大人，且慢。”软言细语飘荡过来，是个衣饰华贵的少妇，虽有些年龄了，举手投足之间却是风韵犹存，正是群芳院的老鸨柳如曼。